余墨气得一把拽断心口的佛珠。
“不过,太子殿下既然还没缓过来,就再多躺几日吧,等你的人都死洁净了,再跟我们一样,吃斋念佛,做着猴年马月复国的春秋大梦。”
余墨嗤了一声,缓缓捡起地上被踩脏了一大块的僧袍,朝着身上一披,双手合十,又是一副世外高僧普度众生的模样,“不然呢,施主?”
他死死盯着汤面上的倒影,仿佛想起了甚么,胸腔起伏,满身紧跟着狠恶地颤抖起来。
桃城位于阳城比邻,中间隔着一座天禹山。
他一醒过来,还发着高烧就闹着要回天陵,余墨只得再次将人打晕,喂了软筋散。
祁烬眼皮微不成见地一抬。
他挥开两人,上前再次拽住祁烬衣衿,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的国还未灭,你这一国之君还活得好好的,你凭甚么自暴自弃?凭甚么轻易偷生!”
“缓?缓甚么缓!”余墨指着他,眼角的朱砂痣仿佛染了血一样,怒得发红,“身上背负着两万五千条性命的人,有甚么资格缓!”
“是师弟返来了!”
和尚趁热打铁,“施主另有大事要做,需得吃饱了养好伤,才有力量不是吗。”
如果常日,他还信她或许能运筹帷幄避过此灾,可若再加上他在天禹山遇伏身故的动静,他不敢肯定她能不能撑得过这一关……
“施主,用午膳了。”
一个和尚排闼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素菜炒饭和一碗汤。
醒过来的三天里,他几近不开口说话,嗓音沙哑得不成模样。
与繁华的阳城比拟,桃城三面环山,交通不便,除了本地的山村住民,人迹罕至。
门被关上,室内一片温馨。
他捂着本身的脸,大口大口地喘气,塞满白饭的嘴收回阵阵奇特的嘶吼声。
“软筋散的解药,我要回阳城。”
“二万多条性命就保了你这么个废料,我揍死你算了!”
俄然想起,被喂了软筋散的这三天,祁烬固然老是半睡半醒,醒的时候也不动不说话,整小我如同行尸走肉,但是每次上药都极其共同,饭吃得未几,但不管如何还是会生吞硬嚼出来一些。
对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来讲,如许的重创,内心的伤痛远重于身上的伤。
“主持!”身后跟出去的两个和尚一左一右拽住他,“他受伤了,还发着烧,让他缓几日吧。”
“多谢。”提及阳城,祁烬终究有了一丝反应。
和尚仿佛已经风俗了祁烬如许,将一张矮凳放到榻上,摆上饭和汤,“施主,趁热吃了吧,师弟昨日去了阳城,想必很快有动静传来。”
他木然的眼神终究动了动,执起筷子,干嚼了几口饭,还未完整吞咽,又仓促塞了几口。
这一扯牵动祁烬肩胛骨的伤,他倒抽一口气,额角盗汗直冒,却没有抵挡,任由余墨将如同一坨烂泥的他拽下床榻。
他疾步跨入室内,走到榻前,一手拽起祁烬的衣衿,“你知不晓得你现在像甚么!”
“不过,我返来是时候路过天禹山,发明,那些尸都城被清理过了。”
“如何清理的?”他的声音沙哑得骇人。
余墨眯了眯眼。
这时,门外一个和尚仓促跑来。恰是昨日分开桃城,前去阳城刺探动静的人。
见祁烬定在那边一动不动,余墨有些烦躁诘问,“不过甚么?”
刹时圆珠四散,洒落一地。
祁烬蓦地抬眼瞪他,“闭上你的狗嘴。”
瓷碗破裂的动静引来余墨。
万一她与他们玉石俱焚,那他……
砰一声,他再也忍不住,一手扫翻整张矮凳,汤水白饭洒了一地。
祁烬又再次沉默下来,和尚叹了口气,转成分开。
“但是你想过没有,到当时你再幡然觉悟,另有何意义!?”
因为肩胛处的伤不轻,又淋了雨,这三天他浑浑噩噩,时而发热昏睡,时而复苏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