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没有接话,冷冷的目光落在正在祭台上主持大局的巫祝身上,看上去如此持重的祭奠法度,内里的阴暗却令人发指,百姓的劳苦所得,新鲜的无辜生命,全都断送在这所谓的“神旨”之下。
青松“端坐”莲花之上,由两名巫女抬着走下祭台,巫祝在前口中念念有词,百姓随即喝彩在后。
接下来的法度九歌已偶然再观,身边的龙五也是一脸心不在焉模样,
“上牲”。
龙五领着九歌径直往里挤,有人不满被碰到,刚要发作,却见龙五一身锦衣,雍容华贵的模样也不知是甚么来头,不免缩了缩头,暗自哑忍下心中的肝火,稍稍偏开身子。
二人因而学着周边百姓的模样,俯身下拜。
“入乡顺俗,先拜了再说。”
“瞧他的模样,可有些熟谙?”龙五靠近九歌小声道。
“是。”女巫忙躬身退后几步,转而疾步拜别。
青松的眼中再次呈现了惊骇和无助,求生的欲望本能地克服了仇恨,慌乱的眸子四周搜索,直至落在了九歌身上,也不知是小孩的第六感还是偶合,青松死死地盯着九歌,被束缚在莲桩上的脑袋冒死摇摆,试图以此来唤起九歌的重视。
“放”。
“如何做?”
“转”。
“此番乃微服私访,尔等还是行祭,万勿怠慢了神灵。”说着,暗中亮出郡守官印。
第二日,九歌与龙五一早便赶去了苍水河边,一起不竭有人驰驱,九歌到的时候,祭坛已经摆开,人隐士海,场面甚为壮观。
“所为何事?”
台上祭词持续,九歌却心猿意马,这郡守和巫祝到底是甚么干系?为何此番竟舍得弃车保帅?幕后有没有更大的诡计?连续串的题目让九歌煞是头疼,龙五瞧九歌一副纠结的模样,不由地开口,
“浑沌初开,生有六合。天经日月,地行河江。灌溉中土,孕育炎黄……”
龙五看得忍俊不由,靠近九歌压下声音:“你这拜法,是在用心引发对方重视吗?”
“开端了。”龙五收起先前的随便,一正色彩道:“接下来如何做?”
巫祝看一眼龙五,面具之下看不出喜怒,只是一双眸子,投射出模糊的杀机。
龙五轻拽一下九歌,“祭颂文了。”
巫祝一起跳唱着进步,在行至九歌处的时候稍稍慢下法度,
巫女似是一愣,目光思疑地转向身边的龙五,龙五见状,刹时一整色彩接话道:
九歌见那孩童蒙着面纱,口齿被遮住,并不能看清模样。但龙五的话不免让她心下生疑,莫非?九歌俄然心下一怔,但见那孩子的眼神,无助,绝望,正如那日的青松,暗含一丝仇恨。
“上头?”龙五不解道:“甚么上头?”
“觐神童。”
九歌面露不屑,目光转向四周,却见现在百姓的神采纷繁庞大,甚为冲突,有的面露担忧,惶惑不安,有的却眉飞色舞,跃跃欲试,但不管是哪种,都在死力压抑,不出一言,显得场面非常诡异。
……
九磅锣响后主祭一步一鼓沿着中轴线来到祭台前站好。
“全赖一水。至于吾辈,情意惶惑。幸逢乱世,无穷荣光……”巫祝持续念念有词,台下巫女随歌起舞,百姓昂首再拜。
“神使复位。”巫祝再一声高喝。
龙五见状一愣,转而笑答道:“天然是郡守大人。”
九歌疑虑地看她,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知二位前来是奉谁指令?”
九歌看向他,“有请巫祝。”
九歌拜的愿意,故而行动老是慢半拍,巫祝唱起的时候,她跪,跪的时候,她拜,拜的时候,她又起来了。在浩繁虔诚膜拜的百姓中间,可谓是鹤立鸡群,非常惹眼。
九歌愣住,转眼看向青松的方向,现在的青松,只见他圆瞪了一双虎目,眼中的绝望垂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春秋本不该有的仇恨和苦楚。九歌心中微滞,再看台下,倒是一张张木然到无以复加的面孔,没有怜悯,没有怜悯,乃至有些眼中竟透暴露镇静之意,九歌目光骤冷,所谓洗脑,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