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何必如此严峻，本尊接待你前来，也不过是要请你看一场戏罢了。毕竟八千多年了，尚还……”语声高耸地止住，“本尊也是老了，与你说这些做甚么。”
路是真的，屠魔的招式也是真的。
“不过弟子此身既在，求道之心便不止息。”
“乌彤，你很好。”止了笑，苏长宁看向乌彤说道，脸上如清月破云普通的笑意犹在。
只是看似最无可置疑的“落下”，倒是假的。
只是他们面前所见，却并非如此。
被玄华糟蹋的半边秀眉，映在镜中时，到底是左，还是右？
“是，苏真君。”乌彤听话地走到她身前，昂首看着她，目光清澈。
熟谙的黑雾涌来，苏长宁并未试图抵当，任由黑雾拥上，泯没了本身的身形。
一面之上，佛子循环足踏弓足，宝相端严，临空落在某处俗世地界，所见之人纷繁顶礼膜拜，口称佛祖降世；
此时玉竹之上翠色更加浓厚，即便以乌彤现在的修为并看不透甚么，却也能感遭到包裹在此中的灵力非同平常，不太小小的一件器物，给她带来的威压之感竟比有些金丹修士还要来的重。
苏长宁转过眼去，一一在四壁上逡巡而过，目光终是停在了一面画壁之上。
苏长宁目光凝定，心中没有涓滴摆荡，道：“大抵是老了罢。”
女声不答，反是问道：“若你是我，你会选谁？”
“……本来如此。”苏长宁目光腐败，未曾因为俄然忆起的旧事而有涓滴波澜，“是我们错了。”
一时候乌彤眸中写满惊奇，不过才一开口，便又被苏长宁打断。
“求道至今，弟子所见多为艰巨险阻。”
殒仙之府（四）
“先前未曾好好说话，你近前来。”
公然殒仙府中大有玄机，如何会有等闲之事。
苏长宁没有再问甚么了，只是悄悄地看着她，等她说完，然后便笑了。
“公然风趣。”跟着女声落下，四壁影象顷刻间灭去。
“只不过……”下一刻，声音又变得冰冷寂然，“本尊的传承，却不能给你。”
“你不必担忧。虽受此功法，你还是紫霄中人，这一点无可变动。”
他们到底还是被困在了阵中。
“你瞧，此民气当中，各有所愿。”女声仿佛晓得苏长宁已将四壁画面都收在眼中，只道，“你心中，如何就空无一物。”
分歧于平常的清浅，笑得格外畅快畅怀。
只好笑玄华功参造化，仿佛无艺不精，对这女子之事，到底还是有些无可措手处。
至于乌彤……
破天极四维阵，走右边的路本是不错，可他们面前所见倒是对比的镜像，以是便又错了。
“你这小辈，倒是风趣。”
当年诸天万界中女修对黛眉趋之若鹜，一时候竟叫它令媛难求，甚于上等法器。彼时苏长宁对这些并不上心，倒是玄华不知从那边带回了一匣，还起了为她画眉的兴趣。
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玉竹当中，苏长宁的目光中，有记念，却无不舍。
女声突地“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个敬爱的女娃娃。”
数千年前，修真界中曾因一处不测现世的矿脉，而颇时髦过一阵道侣间的内室之乐。
不过人间事常常如此，分分合合，起承转落，又岂有长久稳定者。
乌彤闻言又是一怔：“怨？道途百端，各有各的缘法，弟子何怨之有。”
“乌彤。”苏长宁指尖灵力微吐，那一节玉竹便平空悬了起来，仿佛被甚么无形的手推着般，飘到了乌彤身前，“此乃另一界域之传承，名为青玉楼，你可愿接管？”
锁骨间残留的暖意褪去，仿佛好友间又一次的告别。
屠魔出招是向左，而那点微尘倒是起在了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