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秦州荒田，窦舜卿的解释更是好笑。体量荒地，并不是蕃人说那里是他的，便把地算到他头上。总得是世代居住、开垦、放牧的空中才气算。打秦州主张的蕃人向来很多，总不能随便一个部族出来讲秦州城是他家的，就把秦州城给他们吧？
欣喜之下，赵官家便立即下诏让秦凤路确认，以便能尽早实施。但十天后，也就是明天，秦凤路发来的答复却说，王韶所言万顷宜耕荒地并不存在，颠末经略司窦舜卿窦副总管的一番考查测量，发明所谓的荒地，只要一顷四十七亩！
“两位先生，若要韩冈说，那没有别的，就是窦舜卿欺君罔上，为排挤而不顾国事，其心可诛。一顷四十七亩空中有多大，不必韩冈再说。戋戋一个大相国寺，就占了十五六顷的地盘，金明池周长九里三十步，水面百余顷。莫非秦州到古渭，连十个金明池的高山都找不到？！
韩冈先是大怒，继而又是点头失声而笑，笑过一阵，才起家向张戬程颢赔罪：“是韩冈失态了，还请两位先生恕罪。”
“无妨。”程颢一摆手，在他看来韩冈情感的颠簸才气表现他话语的真伪：“玉昆你还是说说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吧。”
韩冈忽而嘲笑：“……李经略才干高绝，欺人经常有之，被人欺却向来没有传闻。”
‘听错了吧？……必定听错了！这如何能够……’他自嘲的笑了一笑，这才问道：“窦察看说很多少？”
韩冈一阵话就像疾风暴雨，把窦舜卿的奏章戳得到处是洞。稍稍喘了一口气，他有些怠倦的说着：“固然说了这么多，韩冈倒是不敢信赖，天下竟然会有如此明目张胆欺君罔上之人。非是韩冈有胆思疑两位先生，实是此事过分匪夷所思，不知天祺先生、伯淳先生，可否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为韩冈说上一说。”
“一顷四十七亩。”
如果不是像韩冈如许直接当事人来讲明，他们这些御史坐在几千里外的都城，如何能够晓得处所上实在的环境？都是本地官员如何奏报，他们就只能信着，最多内心存疑罢了。即便处所两家纷争，也无从作出评判。要么去翻旧档，要么就是挑选本身以为可托的一方，而不成能清查究竟。无他，间隔太远，究竟难懂。
实在天子也是普通受欺。别看赵顼兢兢业业，一曰二曰万几。但实际上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群臣想给他看的、想给他听的。就算他从宫中派出去一队队的寺人充当走马接受，但实际上，已经融入官僚步队的内侍们，底子摆荡不了早已成型的实际。
“所谓由微见著，见一叶落而知天下已秋。萁子见纣王用玉著而知殷之将亡。窦舜卿欺君罔上乃至如此放肆，他今曰能妄言三百里河谷只要荒地一顷四十七亩，他曰何尝不能捏造军籍，贪污军饷，乃至讳败为胜，欺瞒朝堂。两位先生皆是御史，莫非不该奏明天子，穷治窦舜卿欺君之罪，斩其首以正法纪？！”
他向来没听过如此荒唐的一件事，两百里的河谷……不，窦舜卿说的是从秦州到古渭，那就不是两百里，而是三百五十里。长达三百五十里的渭水和藉水河谷，秦凤路副都总管竟然说荒地只要一顷四十七亩！
程颢、张戬做了多少年大臣了，当然晓得这一点。古来昏君，有几个是至心毁掉本身国度的？即便是商纣、隋炀，也不成能眼睁睁看着本身的国度式微下去，还能高兴的玩乐。还不都是言路闭塞，歼臣充满四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