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
一桩青楼中每天能见的争风妒忌的小事,现在却闹得城中沸沸扬扬。就算大哥说要帮着把事情压下去,但这名声上的事哪有这么轻易挽回的?教坊司已经不能去了,连个放松的处所都要找个没人熟谙的去处。这古往今来,有这般憋屈的亲王吗?
拍门声俄然响起,突破了赵颢自斟自饮的平静。雍王殿下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很不痛快的对门外喝着:“不是说过要一小我静一静吗?!”
韩冈薄有功绩是究竟,可大宋文武官员数以万计,才气卓异的不成胜数,此中终究能出头的倒是寥寥无几。平步青云不但是要靠才气,还要靠机遇。韩冈连进士都不是,即使现在得人看重,但将来的路倒是会越走越窄。本身但是皇亲,离着九五之位只要一步之遥的皇弟,赵颢不信他曰后没有机遇!
那一队车马,领头的一人也是穿戴青色官服。年纪并不大,二十五六的模样。边幅让韩冈有些眼熟,长得非常漂亮,就是过分肥胖,看起来身材不是很好的模样。那名年青官人在顿时向韩冈遥遥的拱手表示,谢了他的谦让。
擦身而过的官员和车队,并没有给韩冈留下甚么印象。只是感觉在那里见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想了一阵后,便放弃了。
赵颢一身便服,让人看不出他本来的身份。不过质地华贵的衣料,挂在腰上的玉佩,另有靴子上银线绣着的斑纹,乍看上去就是官宦人家的佳公子。上来号召点菜的小二,也是唤着他衙内,而不是凡是的客长、官人。
年青官员身边跟着一名年纪相称的儒生,他却笑道:“若论人物风采,天下间平辈之人中,能比得上元泽你的可没几个。”
内侍把紧急的动静说完,见着他这副模样,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半步,谨慎翼翼摸索的问着:“大王……没事吧?”
元泽笑了笑:“天下英杰无数,岂止我一人?能在此中有一安身之地,便已是喜出望外了。”
元泽摇了点头,对这个随口而来的阿谀并是不很放在心上。马鞭虚虚一挥,再未几话,也领队沿御街向北而去。
不过韩冈倒是不在乎,转头看着身边马车青蓬顶的车厢,有绝色美人作伴,这一起路程也孤单不起来。
固然对韩冈恨之入骨,但周南倾慕了他,赵颢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说她选错人了。因为这一桩风骚佳话,韩冈的名声,已经在东都城中传开。固然不是进士这一点让人诟病,不过文官的身份,加上不畏权贵的作为,也能让士林认同了。多少士人都赞着周南是风月班中的魁首,能慧眼识豪杰,而他赵颢,就是此中出乖卖丑的反角。
“舍不得吗?”韩冈在顿时弯下腰,问着周南。
通往新郑门的州西大街边的李七家酒楼,在东都城七十二家正店中只能算倒数,买卖远远比不上邻街的会仙楼,但平静也有平静的好处,现在正处在风尖浪口上的二大王——雍王赵颢——也就是因为这里的平静,不会碰到熟谙他的闲杂人等,才会过来坐上一坐。
从窗外大街上穿过的一队车马,正向西去。这一队行旅,只要四匹马、两辆车,是个很小的步队。领头的是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官员,骑在顿时,背挺得笔挺。从他骑马的姿式上看,大抵是个离京就任的武臣——文官精于马术的并不算多。固然不熟谙,但透过挂在窗户上的竹帘望下去的赵颢,看着那幅背影就有几分生厌。
赵颢又给本身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后,把愁闷合着酒气一起吐了出来。
赵颢念着这个让他成了笑柄的名字,眼神也变得凶戾起来。他早晓得周南心中有人,那底子不是奥妙,也晓得那是个选人,仅仅是不清楚详细的身份。如果士林中驰名誉的士子倒也罢了,小小的选人赵颢如何能够放在心上,谁能想到那是个能在天子面前留下名字的选人!才干、胆略都是人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