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路明吃惊的盯着,韩冈神采自如。右手敲着桌面,打着拍子,反复着刚才听到的曲子,哼着有些走调的歌声。他得意其乐的哼了一阵,便又笑道:“当真是绝品,难怪传得如此之快。王大参的两首六言已经让西太一宫蓬荜生辉,这一首再写上墙去,只论文采风骚,大相国寺也得瞠乎厥后。”
“官人说得好!”刘仲武抚掌大笑,韩冈正说到贰心底里去了。
如果让殊乏文采的韩冈去描述,他会把周南的嗓音比作黄莺普通,婉转委宛,正能撩动听众的心弦,仿佛天籁。如果她唱的是婉约小词的话,多少人都会沉浸下去。‘寒蝉凄惨’让人悲,‘东郊向晓’让人喜,喜怒哀乐,全在她歌喉之间。
氛围重新热络起来,章俞又叫了一个上等记女来陪着韩冈,不过还是远远不及被气走的周南。喝酒,行令,划拳,不一会儿,酒菜上的热烈又高了很多。
“那官人到底喜好甚么样的曲子?”周南仰着头,看着韩冈。长长的双睫一颤一颤的眨着,睁大的一双秀目中还带着小女孩儿的稚气。
“路兄公然心明眼亮,”韩冈笑赞道,他承认道,“作者的确不是我,人可欺,天难欺,以是我也不能夺为己有。不过既然人间皆穿此诗是一关西老贡生所为,路兄何不干脆认下来?”
章俞这时哈哈大笑,笑声打碎了厅中的难堪:“自来都是求着花魁来,今曰把花魁给气走,玉昆你但是独一份。”
堪羡当年军伍,谩夸儒士德能多。四塞忽闻烽火起,问儒士:那个敢去定风波?
路明也跟着笑道:“不过韩官人也说得没错,关西得胜歌有十几二十首,却没有一首是能唱得出来的。”
“说不上喜好,只是此曲令人叹为观止,感觉好罢了。”韩冈俄然扭头深深的盯了周南一眼,如愿的看着少女双颊微晕的把视野闪躲开去,可一闪以后,她却又狠狠的瞪了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