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逵,如何现在才到?!”中年文官也不等吴逵赔罪,“还不快点出来拜见韩相公?”
‘只可惜不是进士……非经正路而出,此辈可用,却不成重用。’后半句韩绛留在了心底,并没有说出来。但不管如何样,对于韩冈的到来——即便并不是到宣抚司来报到,只是经太长安赶去都城——韩绛也是乐于屈尊见上一面,看看比来暴得重名的韩玉昆,究竟是个甚么样的人物。
韩绛以宰相之尊,并且是兼任昭文馆大学士的辅弼,当然不是他去见司马光,而是司马光来拜见他。以是韩绛住在了驿馆中,而不是府衙里的寅宾馆。
就跟秦州下雪以后会构造厢军出来铲雪一样,当韩冈一行从西门进城来。沿途看到了很多厢军兵士扛着木铲,在清理大街冷巷中的积雪。四十多步宽的主街,厚厚的积雪都堆到了路边。从横街的街口、巷口望出来,也都铲出了一条供人行走的门路来。就在雪停后的第二天,长安城的交通就已经答复,起码能够看得出司马光做得并不差。
“如何这么迟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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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后的长安城,有着非同普通的喧闹。
从兴平县到长安城的八十里路,韩冈一行走了两天。他和吴逵带队紧赶慢赶,也没能追上王文谅,不过还是在重新上路的第二天午后,到达了长安京兆府。
“小人不敢担搁,只待雪势稍减,就往京兆府赶来。至于吴逵和韩冈他们的路程,小人就不晓得了。”
游师雄两眼一亮,欣喜叫道:“你就是韩玉昆!?”
韩冈暗自嘲笑,这王文谅也是本领,把韩绛蒙得耳目双盲,偏听偏信,如许昏聩的主帅,真的很难让人放下心来。
韩绛没有理睬,只等一曲奏罢,带着颤声的尾音绕梁而过,垂垂消逝,他才展开眼,挥退了弹奏琵琶的随里手伎,让下人传话给王文谅:“让他出去。”
“韩冈吗……能得种五【种谔】、赵公才【赵禼】齐荐,才识自是不缺。随军疗养、沙盘军棋,这些虽是小术,但对军中不无裨益,也难怪天子也看重他。”
而现在韩绛信誉王文谅,偏袒蕃人,广锐军高低没有不恨的。今次韩绛要巡查诸边军州,但环庆路近曰大雪封山,北线大顺城没法走通,只能号令环庆众将到京兆府相会。王文谅从庆州收到动静仓猝南下,而吴逵辛苦巡边返来,看到号令也仓促赶往京兆府,这就是为甚么两人会相会在兴平县的一间小堆栈的启事地点。
“我乃邠宁广锐军都虞侯吴逵,受命来此拜见相公。”吴逵从怀里取出一份公文,递交给守门的军官。
王文谅在韩绛面前,不像浅显官员一样畏缩、不敢多言一句,而是不厌其烦地把事情都说出来。他也不坦白本身和吴逵的冲突,以及在堆栈中的一番争论,只是隐去了他那句傲慢的话,很奇妙的变成了跟畴昔争夺马匹一样,争夺房间闹出的乱子。王文谅先入为主给韩绛留下印象,曰后再传出对他倒霉的话来,也能够说是吴逵漫衍的谎言。
与王文谅不期而遇,吴逵只感觉本身沾了一身的倒霉:“王文谅这厮最是恶毒,惯会争功委过。他部下有一蕃将唤作赵馀庆的,本是两人约期至金明故寨巡边,但王文谅走到半路,传闻前面有敌,便退了归去。等赵馀庆到达金明寨,发明没人来,也撤退了。这件事本是王文谅有罪,但王文谅却妄称赵馀庆负约不至,害得他到现在还关在牢里。”
只是司马光和韩绛都是同一辈官员中的佼佼者,韩绛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论名誉,论资格,司马光毫不在韩绛之下。以是司马光来拜见韩绛,仅仅是将大要的礼数尽到,对于韩绛在永兴军路军事上的指手画脚,他都是冷酷而规矩的全数回绝掉。不肇事,这就是司马光的政见。非论是整修城防,还是用兵横山、河湟,又或是奉即将兵法,他都持反对的态度,底子不跟韩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