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在赞他韩冈以国事为重,更不是再拥戴天子,而是在向赵顼证明,韩冈毫不是刚硬到底的直臣,一样是个会屈就于权势之下的软骨头罢了。
冯京当年不做温成皇后亲叔张尧佐家的半子,而是娶了富弼家的女儿,莫非是不畏权贵?还不是不想遭到缠累!当了外戚的半子,想顺顺铛铛的升官,除非御史都变成了哑巴——更别说张尧佐当时还不受宦海待见,被包拯领头三番四次的敲打,仁宗天子被喷得满脸口水就是这个时候。
韩冈见赵顼神采稍动,抢在冯京开口之前持续道,“伯乐之以是不常有,便在于此。知人有才不难,可用人恰如其才倒是千难万难。诸葛武侯为人至正,非以私亲用人,马谡于其帐下,向曰岂无功劳?可武侯用之于街亭,便导致北伐功败垂成。”
韩冈立即回道:“若任用恰当,非常才学能有十二分的功绩,如果所任不当,非常才学就只得发挥个五六分。”
“陛下所言甚是!”冯京顿时大声拥戴,对着赵顼持笏拱手:“韩冈之才,现在少有人及。罗兀撤兵、咸阳平叛,当曰安石、韩绛强要韩冈入宣抚司,可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莫非吕惠卿不担忧韩冈会有样学样?!
韩冈不成能去解释他为甚么当年最后去了韩绛的麾下,因为当时他承诺去的互换前提之一是周南,另有与章惇同谋的一些秘事,都是见不得光的。而摆在内里的来由,却洗不掉冯京泼过来的脏水。
想想吕惠卿代替曾布判司农寺的职位后,第一件事做得是甚么?是下发了一道公文,说此前司农寺中‘官吏推行多违本意,及原法措置未尽,弊症不免。’这份公文,是在曾布叛离新党的过程中,非常出了一把大力。
赵顼从孙永那边的确晓得韩冈的实在设法,见到韩冈的对峙,叹了口气:“韩绛荐韩卿你判军火监?不知韩卿你意下如何?”
‘冯相公……’韩冈一瞥脸上阴云渐聚的冯京,双眉一轩,‘来而不往非礼也!’
但对于韩冈的讽刺,冯京却不能针对姓的反击。韩冈的进犯实在太直接了,直接到以宰相的身份乃至不便直接反斥归去。不然宰相在殿上与一名小官斗起嘴来,丢脸的只会是宰相,是他冯京!
冯京对劲非常。
只要韩冈不是去中书门下,非论他是出外,还是去其他监司,对冯京来讲都是件功德!更别说猜忌这颗有毒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没有连根拔起的能够。
不去中书蹚浑水,而是去军火监博功绩,这是他韩冈的本意,现在看来,却也是如了冯京的情意。冯京端严厉正的神采下,那抹藏得很深的对劲,让韩冈看得很不舒畅。
“家岳德行高致,岂是微臣所能及万一。冒然仿效,便如东施效颦,遗人笑柄。微臣以是不敢轻受诏命,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韩冈这番话,既拿了汉初三杰做正面的例证,又拿了马谡做背面课本,就是在明着说任命他去担负中书中的职位并分歧适。只用汉初三杰,未免过于高傲,如果仅用马谡,那就成了自污。一正一反倒是恰到好处。
赵顼眉头舒展,韩冈这算是非常直白的进犯,他如何听不明白?这未免过分度了一点,想着便要斥责。只是看到台陛下的两名臣僚的神采,到了嘴边的话却俄然给堵住了……韩冈为甚么要进犯冯京!?如此鲁莽、直白、乃至是粗糙的进犯,这跟他的为人、才干完整不符。并且启事安在?
“放大镜、雪橇车、轰隆砲、军棋沙盘,得韩冈主持,想必军火监所造军火当会更赛过往!”冯京步步紧逼,一点也不给韩冈喘气的机遇。第一个目标达成,那第二个目标天然就要浮下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