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看韩冈的气质,有着读书人的温文尔雅,宠辱不惊的澹泊,看体格,又是不输武将的雄浑。文武双全四个字,看来并不是王韶帮他吹嘘。
章惇则走了过来。在韩冈方才进门的时候,王安石、曾布和吕惠卿都是坐着的,只要章惇站了起来。论职位,论春秋,王安石几人坐着是应当的,而章惇会站起来,倒是因为韩冈对他父亲的拯救之恩。
韩冈跨步进门,在王安石面前施礼道:“韩冈拜见大参。”
“都道自石参政【注1】故去以后,现在朝中好谑的只要刘贡父和苏子瞻,想不到玉昆刻薄起来也如此锋锐。”章惇放纵的笑过以后,很快就端庄起来,对表情收放自如,也是身居高位的需求前提之一,“只是司马十二但是会说话,拿玉昆之言驳他都没用。前曰吉甫不就是为此跟他争起来了吗。”
王安石起首发话:“吾曰前观王韶荐章,言及玉昆出身敝宅,世代务农。以玉昆之见,这青苗贷对百姓短长如何?实施起来又有何弊端?”
听得几名变法派的核心人物,像浅显人叹着店主刻薄,人为不高一样的一通抱怨,韩冈能体味到,比来这段时候,反变法派给他们形成的压力有多大。他笑道:“《刑统》禁报酬歼盗,可人间歼盗之事向来不断。按着司马内翰的设法,这是《刑统》的题目,还是把《刑统》废掉了事。”
“何止是李常,司马十二不也是与韩稚圭之辈普通声口?都说处所州县中有抑配青苗贷之事,还说以县官督责之威,蚕食下户。”吕惠卿狠狠说着,儒雅的脸上带着极深的气愤。
提及新法被进犯之事,在坐的几人都有一肚子苦水,就像一个被接起引线的火药桶,蹭着点边就爆了,吕惠卿、曾布都是普通。
“见义不为,无勇也。同为羁旅,岂有不守望互助的事理。”韩冈说得谦退,并不引觉得功。
“不知司马内翰是如何说的?”韩冈很猎奇司马光的来由,《资治通鉴》但是帝王学的课本,能编辑出如此巨著,司马光的辩论才气绝对不差。
“司马十二是揣着明白装胡涂。”吕惠卿说得毫不客气。
——愚民只知借债的好处,不知还债的坏处,县官不逼迫他们假贷,但畴昔富民也没逼迫他们借啊。
吕惠卿也道:“另有御史李常,他前曰紧跟在韩琦以后,上书说处所上有官员推行青苗贷时,不贷本金而要百姓直接交纳利钱,但问他究竟是那里的官吏这么做,他却说不出来。继而又说,天子一造宫室耗钱数百万,一宴之费耗钱数十万,为此才要推行青苗法来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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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看着施礼后站起来的韩冈,含笑点头,不掩心中的赏识。韩冈的形状本自不差,匪夷所思的遭受和两段人生的经历所磨砺出来的气质,更不是等闲士子可比。
王安石府,韩冈已经来很多了。在门房中,就坐过很多次,而在昨夜,他又在偏厅中与王旁下了两盘棋,但韩冈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安石,连同他的三位核心助手一起。
与传言一样,高壮如牛的王安石的确长得很黑,比面如锅底的昆仑奴好一些,但也是在琼州海滩上晒了二十年太阳的模样。他身上穿的青布常服有些发皱,又退色发白,看来这身衣服自做好后就没有浆过,只是洗很多了。都说王安石不拘末节,倒真的是一点没错。
王旁与韩冈一起回到府邸,问了门子一下,父亲是否已经返来。获得必定的答案后,就直接领着韩冈今后院的书房走去。王安石事前就已经说过,只要韩冈到了,不要在偏厅中等,直接把他带到书房外厅去。
“但是韩玉昆?”王安石的视野投了过来,开门见山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