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冈与路明一起回到驿馆时,走出来驱逐他们的第一个是堆着谦虚笑容的驿丞,第二个便是看起来一脸心浮气躁模样的王旁。
王旁当是代表他的父亲来的。昨曰明显是王安石找自家去的,但最后却让本身白坐了好久,明天让王旁亲身来,大抵是有赔罪的意义在。
韩冈哈哈笑了两声:“相公既然有招,又是衙内亲至,韩冈哪能不识汲引。”
“非论派谁去重新测量地盘,窦舜卿怕是都能跟他们拉上干系。如果他们跟窦舜卿一个声音又该如何办?统统人众口一词的话,天子还能不信?
“绥德那边呢?陈绎如何办?”曾布又问道。
“陈绎其人好功名,无甚德行。他敢这么做,是看着朝廷风向现在是往韩、文那边吹,比及天子决意一下,他必定会倒过来。”
“时候已经不早,家严也该从政事堂返来了,玉昆兄还是与小弟早点走吧。”
“衙内如何来了?”韩冈心中起疑,跳上马来。
“官家又没有明说出来,现在跟畴昔也没甚么分歧,持续将事做下去,用不着想太多,等有了服从,吕公著的谎话不攻自破。”
来了这么一手,韩冈对王安石顿时生起很多好感,如此职位,如此名誉,王安石却没有摆出一副傲岸的架子来,确切让人尊敬。
“相公今曰可不足暇?”
王旁上前道:“是家严让小弟来请韩兄!”
王安石不体贴韩琦会如何做,他在担忧赵顼。变动法度需求天子果断不移的支撑,但吕公著的奏章,倒是要让天子思疑起变法会不会摆荡他的皇位。
王旁一行礼:“玉昆兄。”
“这窦舜卿还真敢说!”
将琐事一一交代结束,韩冈终究从驿馆中出来,对着王旁歉然一笑:“累仲元兄久候了!”
可曾布也很清楚,窦家两代人几十年编织起来的干系网,足让窦舜卿的荒诞谎话变整天子心目中板上钉钉的究竟:
另有陕西转运司那边,转运副使陈绎至今不肯在鄜延环庆推行青苗贷,并且还以供应绥德的军资粮饷难以支撑的名义,大肆在关中各州设卡抽税。现在刚过正月,道上难行,他这么做的影响还不大。比及春暖花开的时候,路上商旅渐多,不知会有多少人会见怪到横山开辟之事上去。”
韩冈想了一下,抬了抬袖子,上面另有些方才在樊楼喝酒时留下的污渍,他笑道:“还请仲元兄少待,且容鄙人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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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晓得,也就在两年前,吕公著曾经为了王安石,在新近即位的天子面前说过很多好话,为他的进京秉政助了一臂之力。但现在,几十年的友情,却成了天涯消逝中的浮云,只能追思,没法重来。
当然,如许的设法只是一闪而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句鄙谚,韩冈记得更加清楚,并没有因为受宠若惊而昏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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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桩出乎韩冈料想以外的……不测。
从崇政殿出来,王安石迷惑丛生。
韩冈微微一愣,这实在太不普通。但王旁既然这么说了,却不能不给他面子,韩冈慎重施礼道:“仲元兄。”
回到政事堂后,曾布就赶了过来。就在王安石留在崇政殿中的时候,他探听到了吕公著昨曰奏章的内容,一等王安石返来,就大惊失容的赶过来通报。
困扰天子的启事找到了,而王安石也惊到了。他当真没先到,他的老朋友为了反对变法,竟然连这等两败俱伤的战略都用上了。
“吉甫说得甚是。”王安石最后还是放弃了去考虑这个让他头疼的题目,起码赵顼现在还没有表示出要烧毁新法的苗头来,他指了指桌上的一份奏折:“看过窦舜卿的奏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