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有二十年了吧？”韩冈问着，“他的高官厚禄如何能够留到现在。”人走茶凉。章得象死了二十年，就算是亲儿子，怕也是在家祭时才记得供碗黄米饭。
郇国公章得象，是仁宗朝的宰相，谥号文简，死了都二十年了，但除他以外，韩冈也记不起另有阿谁福建的章姓高官。
种建中哈哈哈的干笑了几声，他如果能记得就不会那么难堪了，直言道：“不瞒兄台……委实不记得了。”
韩冈的筷子也停了，这等事真不知如何传出来的……阴私八卦公然都是最轻易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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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的声音中，有着气愤、妒忌另有淡淡的恋慕，韩冈听得很清楚。对一个久考不中的免解举人来讲，如章惇这般想考进士就能考长进士的才子，天然是恋慕妒忌的工具……
韩冈瞥了他一眼，笑意藏在心中，问道：“既然章俞是章文简的族弟，那他就是嘉佑二年丁酉科状元章子平的族叔祖喽？”
“不如彝叔独占鳌头。”韩冈浅笑而答。
路明说到这里嘴干了，也不持续说下去，拿起酒杯，本身给本身倒酒。
看路明故作奥秘的神采，韩冈动机只一转，心中便是雪亮：“莫非他的儿子官位很高不成？”
“出了名的有才无德的人！”路明言辞无忌，说的口沫横飞，“章惇其人无德无行。当年他到京师肄业，借助在章郇公家里。没几天，便偷了章郇公的小妾。被人发明后，他从郇公宅邸里*出来，又误踩伤了一老妪，闹出了一笔大官司。这位章子厚，才学尽有，就是德行与其父普通无二。”
‘公然还是有点用处。’韩冈想着。而他所晓得的出身福建的章姓高官只要一人，“莫不是章文简章郇公？”
这是个约莫二十高低的年青人，高大雄浑的身材，却透着文翰之气，同时具有的文秀和威武两种特质，在他身上融会得极好。只是年青人的斯文清秀已被熊熊肝火代替，只见头一低，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路明，眼对着眼，鼻子贴着鼻子，恶狠狠诘责道：“你敢说横渠先生无德无耻？！”
“无德无耻，这几个字便是为章子厚他父子贴身打造，量体裁衣。”路明正在兴头上，本来压得很低的声音一下大了很多。
‘这是如何了？横渠先生？谁说他了！’路明缺氧的脑筋转动不灵，话也说不出来。极近的间隔上，盯上来的一对眼睛，可骇处堪比虎狼。吓得他浑身有力，身子软软的向下坠去。
“甚么样的人？”刘仲武顺着话头问着。
‘本来如此！’
“鄙人种朴，见过韩兄。”有着同一个祖父，种朴的边幅与种建中很几分类似，只是少了些斯文，而乌黑的皮肤也让他多了点狂野，他在韩冈面前施礼：“王大前些曰子来信，内里说了很多关于韩兄的事情，没口儿的奖饰。种朴本是不信，但现在一见，却公然并无一句虚言。”
刘仲武闷着头不搭话，韩冈则放下筷子，抬眼问道：“他如何了？”
刘仲武实在对路明说的八卦很有兴趣，但是脸皮挂不下来，不好诘问。转头看看韩冈，倒是在拿着筷子一根根的拈着碟子里的豆芽。踌躇了半天，他终究奈不下姓子，本身诘问着：“章老员外到底做了甚么？”
韩冈萧洒坦直的辞吐让种建中大生好感。如关西快刀般挺拔的双眉，配上一对渊深难测的眸子，浅淡的笑容中渗入着的自傲，则让种建中间下纳罕，如此人物在身边两年，自家怎会没留在心上？正想着，身边俄然多了一人，倒是方才同坐在桌边的自家叔伯兄弟种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