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留哥领着韩冈进了军火库院子,身后的大门随之封闭,王五留在内里,王九跟着一起出去。
差事来得莫名其妙,用脚指想也晓得军火库中必定埋没着圈套。韩冈正构造着话语,想从李留哥嘴里取出点甚么。没想到李留哥反倒先开口说话:“监军火库但是县中衙前能获得的最欢愉的几个差事。不知韩三秀才你花了多少钱钞?”
被领着进了军火库,两个库兵乃至都没再多看韩冈半眼,方才李留哥还问了韩冈花了多少钱买个差事,但两个兵却问都不问。很较着黄大瘤打过了号召,知会过两名保卫。
李留哥指了指身边的韩冈,道:“你的差事从明天起就由韩三秀才顶了,你快点清算清算,俺还要归去复命。”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韩冈暗自叹着,‘老话公然永久都是有事理的。’
韩冈略略定神,拱手谢道:“刘书办的恩德韩某自不会忘,定当用心酬谢!”再转头看了看库房,“不知监库该如何交代?库房里的军火也该在交代时点算一下罢?”
李留哥转头瞥了韩冈一眼,“等秀才你摊到押送粮饷和犒军的银绢茶酒的差事,就晓得这钱花得有多值了。”
黄大瘤方才在贩子上受辱,转眼便抨击返来。县衙里脱手太伤害,普修寺中和尚嘴杂也不好动手,但这座军火库多数连守库的兵士都跟黄大瘤靠近。韩冈进了库来,只要把门一锁,那便是关门打狗,他的小命已经有一半攥在黄大瘤手中,只要军火库中出了些乱子,很轻易的便能栽在韩冈的头上……再说了,陆虞侯为谗谄林冲敢烧草料场,黄大瘤即使没有高俅那等奢遮的背景,怕是也敢在军火库里烧点不算首要的东西。
衙前差役都是由乡里的一等户充当,而一等户的标准固然因为天下各地贫富不一,而各不不异,但起码起码也要百贯以上。韩冈沉痾前,韩家尚具有一顷多地,一头牛和一间院落,当时给算了一百五十余贯,比普通一等户多上一点。但李留哥现在只从县衙中买一个跑腿的差事,竟然就用了六十四贯!相称于秦州一等户均匀产业的二分之一!再听他的口气,买一个监军火库的差事,费得钱要更多!
成纪县的备用军火库,约莫只要两三亩地那么大,此中修了五间东西并排的长条状库房。每间库房的两侧屋檐下,都排了六个近五尺高、盛满水的大水缸。这类水缸装满水后大得能淹死人,说不定跟司马光小时候砸坏的那件是同一号。看水缸中的挤满浮萍的臭水,显而易见,这个军火库的安然系数并不算低。不像县衙,二十多年来已经被火烧过了三次。
就在王九和李留哥说话的同时,王五站在韩冈面前,高低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位身穿青布襕衫,貌似病弱的秀才传言多多,让他非常猎奇。问道:“你就是韩三……”可只问了半句,却俄然断了音。
“是!是!韩某晓得了!”韩冈冲着李留哥的背影连连点头。心中的仇敌名单上又添上了刘书办和李留哥的名字。少说也要八十贯的位置,竟然随随便便就让给了没有送钱的穷措大,而这位穷措大还方才往死里获咎了一个有气力的同僚……能够会是美意?!也只能骗骗白痴罢了。
李留哥视若无睹,转过甚对韩冈道:“韩秀才,你真真好运气。刘书办看你是个读书人,才汲引你。莫要孤负了刘书办的一片情意。”
韩冈眼角余光一瞥,却见是王五腰上给王九的手指公开里戳了一记。
“钱钞!?”韩冈微微一愣,随即摇点头,“韩某方才生了场沉痾,家中骤贫,哪有钱弄个好差事!”
“比及了军火库,你去问问现在守库的周凤费了多少钱钞才买到这个差事。”李留哥看起来半点不信韩冈的辩白,边走边道:“为了能留在户曹上面驰驱,俺整整用了六十四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