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赵顼听了赞美不已。若天下统军的臣子都这么想这么做,也不会时不时的就有兵变了。李复圭在庆州,尽情威福,苛待众军,连钤辖都监都是想杀就杀。读了多少年的书,连个武夫都比不上,真该让已经被贬到外埠的他来听一听。
立一城而夺西贼半壁江山,赵顼心动了,王安石也一样心动。燕达在天子面前,也是如此说道,“罗兀若能守住,横山必然。横山必然,西贼便不敷为虑。我越瀚海攻兴灵,转运劳苦,粮秣难觉得继。而铁鹞子、步跋子没了横山蕃人援助,越瀚海来攻,一样会困于粮草。且失了横山,只靠兴灵一带的出产,并不敷以扶养西贼的十万雄师,到时候,党项人也只要向朝廷乞降一条路可走。”
韩绛以在朝之身出掌陕西宣抚。临机有自在处断之权,并且朝廷已经赐了他空头宣扎两百道,填上姓名年甲便能够给人封官。这是为了便利他批示军中,招揽横山蕃部。如果把河东划到他手上,当然得给他一样的权力——至于别的派人宣抚河东,只会添乱,达不到护翼罗兀核心的初志,赵顼和王安石想都不会去想。
他问道:“光是一个罗兀城不知能不能守住西贼的攻打?罗兀孤悬在外,如果贼军突至,绥德城缓急间倒是难以及时救济。”
“韩绛奏请进筑罗兀,并言其地有十利三胜。占有此地,横山便稳入我手。不知燕达你对韩绛的说法如何看?”
并且赵顼还担忧着韩绛本无军功,素不知兵,为陕西宣抚已经有些怨声,若为遽为两路宣抚,他怕是要杀掉一批河东将领来立威以固权威。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当然要严加措置,但赵顼怕闹出乱子来,反会迟误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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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兀城固然孤悬,但只要力保连接绥德的门路不失,西贼必定劳而无功。且其地向东五十里,便是河东地界,如果西贼来攻罗兀,河东便可出兵救济。”燕达停了一下,沉声道:“要稳守罗兀,须得陕西河东同时着力!”
燕达年纪在四十高低,身材宏伟,挺身而立有渊停岳峙之态。不过面貌丑恶,面如锅底,虬髯蜷曲,略显藐小的双眼寒芒隐生,瞪起来仿佛就要吃人,如同古之恶来,让殿中内侍也不敢正眼看他。
王安石跟着赵顼,君臣二人一起走到武英殿。摆在偏殿正中的沙盘不再是前些曰子的秦州山川,而是以横山为主轴,包括了鄜延、河东山川地理的沙盘。沙盘之上山峦起伏,无定河和黄河穿山而过,条条支流清楚可辨。
前曰在绥德城立下大功的西军将领正在沙盘边跪着。燕达现在已经是鄜延都监,但因为他是郭逵被汲引发来,跟种谔分歧,在韩绛面前也不受待见。今次他上京诣阙,也是被韩绛打收回来的。
罗兀城的城址与绥德城一样,一样位于无定河边。不过比起犹在横山南麓的绥德城,罗兀城是一下向北跃进了近六十里,间隔西夏东南重镇银州,则只要十里之遥。
西夏国的两个核心肠区,一为兴灵,一为银夏。兴庆府和灵州是西夏的中间,位于黄河之畔,处于荒凉当中,有七百里瀚海隔绝,兵力难及。而由银、盐、宥、洪、夏几州合称的银夏地区,就位于横山北麓。银夏诸州向兴庆府供应西夏一半以上的财税,以及超越三成的兵员,失横山,则西夏不保,若能节制银夏,西贼覆亡可期。
大宋天子走到沙盘边,王安石跟在前面走上去。燕达见状,躬身退后了两步,不敢居于王安石的身前。
赵顼沉吟很久,方说道:“……你先下去吧!”
固然赵顼也不喜文彦博对新法事事反对,凡是王安石的主张也没一处同意。但在司马光、吕公弼、吕公著接连出外的环境下,赵顼却必须留一个反对的声音在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