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路明仿佛已经健忘了方才本身在东皇太一前叩的十几个响头,摇着脑袋说得痛心疾首,“身为圣教弟子,却拜那些土石木偶!‘敬鬼神而远之’,‘不语怪力乱神’,贤人之教全都忘了个洁净。土石无知,岂无能系抡才大典?”
都城不像秦州,把高官都叫做相公。皇城脚下,对名位的称呼是件很松散的事情。王安石还是参知政事,不是宰相,参知政事的简称大参,天然说的就是王安石。
但他也并不焦急,已经有了官身,在宦海上待久了,天然逐步的会晓得。
韩冈与他一起将后两句吟了出来,“千门万户瞳瞳曰,总把新桃换旧符。”
另一人则提示道:“不要只看知贡举。同知贡举的吕中丞,苏掌诰另有孙直院可没一个喜好金玉合座的诗赋。”
“啊……啊!”路明啊了几声,突的一脸恍然,哈哈大笑着,“本来如此,本来如此!妙!妙!真妙!实在风趣啊!”
王安石的发起必定是摸索,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会反对此事——也就一个苏子瞻。司马光都是同意的,王安石要想将提案通过,又有甚么难度?摸索罢了!
“如果出身陕西的司马君实发起倒也罢了,谁能想到会是江西人!”
就像后代的高考鼎新,向来不会跟在读的高中门生难堪,都是提早个三年,变期近将退学的高中重生头上。不然哪家的家长和门生不会闹?王安石真要窜改科举轨制,只会鄙人一科推行。
内翰,就是两制官中的内制——翰林学士。制,乃是为天子草诏的意义。两制,别离是内制翰林学士,外制中书舍人,都是有资格为天子草拟诏令的官员。翰林学士是天子近臣,所以是内制,而中书舍人,附属中书省,所以是外制。故而翰林学士通称内翰。
“他们不在文庙里供着,如何分出来立庙?春秋时还没科举吧?连九品中正都不知在那里,两位贤人如何保佑贡生中进士?”韩冈想不明白,疑问连续串的问出来。
他也笑着道:“若提及拜神求个心安,秦州也是普通。韩某乡居附近便是汉将军李广之庙。只如果进山行猎的猎户,有事无事都会拜一下飞将军。飞将神射,石头都能射出来。可出行远游,却决不能拜他。”
韩冈脚步不断,十来丈长的廊道转眼走尽,从侧门进了偏殿。隔着偏殿侧门,韩冈立足留步,只听着院中阿谁大嗓门的士子又在说着:“王大参做得好诗,却恰好跟诗赋过不去。若不是苏子瞻,今科进士都要改明经了!”
“苏子瞻说得好,‘自政事言之,则诗赋策论均为无用矣’。皆是‘以空言取天下之士’,用诗赋和经义策问又有甚么辨别?”
“珍宝丹嘛……”另一人笑道。
韩冈今次又不插手科举,对考官的姓格也不感兴趣。知贡举的王珪,他从王厚那边传闻过,同知贡举的吕中丞,就是他教员的举主吕公著。但苏掌诰、孙直院,都是姓氏加个官位简称,却让韩冈完整摸不着脑筋。他对朝堂体味得还是太少了。
“都城以外,另有个梓潼庙!”大抵感觉难堪,路明转又提及贡生拜神求进士的话题,“庙就在利州路上,自金州出蜀的门路边。传闻也是极灵验,蜀地出来的贡生没有一个不拜的,传闻苏子瞻、苏子由也拜过。想不到以苏子瞻之豁达,也不能免俗。”
“迷路失道?”路明的头上转着问号,尽是迷惑的模样。
“为何?”
据韩冈所知,现在的翰林学士中,姓王的只要一名,便是与王安石同年落第的王珪王禹玉。
“见庙拜上一拜,求个心安,也不希冀真的能管用。”路明或许是不想跟韩冈会商这个话题,带着韩冈往偏院走,又道,“真要提及香火畅旺,入京贡生都去上香礼拜的,倒是城南的二圣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