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见沈珩之没有改口的意义,才点头承诺了。
她不想见沈老夫人,却捱不过凌氏经常在她耳边干脆。
凌氏皱着眉训了沈潜两句,巴掌冲着沈潜脑袋就呼过来,沈潜抱着头也不敢避,就挨了一下子。沈洵也笑着替沈潜求了情,一家人这才坐下一起用饭。
此时意秾见到的沈珩之,还是中了状元郎以后,在宦海上一起顺利,英姿勃发的沈珩之。
宿世她并没有听闻大房有与季家订婚的志愿,而她当时与季恒订婚也非常顺利。她还记得,是季恒祖母做寿的那天,凌氏返来面上就带了忧色,也不肯跟她说,就直接去找她爹爹沈珩之筹议了。
沈洵闻言先是游移了一下,他是典范的世家子,一板一眼遵循儒家学说教诲起来的,平时不大爱打仗商务之事,但这也恰是沈珩之必然让他去的启事,是赔是赚都不要紧,经些熬炼于他也有好处。
沈意秐亲呢的执了她的手,笑嗔道:“我不是前几日才来过么?你倒说得像是我好久不来似的!”又转头叮咛她的婢女之梅,“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笋肉包儿,这会子还热乎着呢。”
眼圈儿顿时一热,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沈潜话最多,讲的多数是虎帐中的事,意秾不爱听,刚要走神,就听沈珩之对沈洵道:“戎梁交界处才开了边贸,西戎境内的皮货较之我们这里强上百倍不止,我们家在山西那两处铺子恰好近水楼台,过几日你就去山西看一看,与西戎买卖些来,以物以物,或以银钱都可。”
沈意秐斥道:“就你话多!”脸上却没有涓滴的责备之意,嘴角噙笑,看着意秾。
这一世,意秾只悄悄站在凌氏身侧,凌氏感觉有些难堪,待了一会儿,也就辞职了。
她眼里尽是体贴,如果不是意秾重活了一世,只怕仍然看不透她的险恶用心。
沈意秐眼里就闪过一丝微不成察的惊奇之色,但一瞬即逝,若不是意秾一向在察看她,只怕也不会发觉。
凌氏闻言忙道:“意秾前些日子起不来床,这几日才刚好些,她不时都掂记取老祖宗,今儿特地换了身新衣裙来见老祖宗,也是怕老祖宗担忧她的身子,好让老祖宗看着欢乐。”
中间的大夫人赵氏接口道:“都是老祖宗刻薄,也是心疼这些小辈儿的原故,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可不都快二十天了么!”
意秾晓得她在惊奇甚么,上辈子的意秾对沈意秐几近是追捧似的爱重,固然沈意秐不会直接将油纸包递给意秾,但意秾必然会亲手接过来。
沈家用饭是讲究食不语的,不过沈珩之沈洵沈潜这些男人用饭较之意秾天然要快了很多,他们吃完就旋身坐到新月桌旁,沈珩之还是要用盏六安瓜片。就因着沈珩之饭后这一风俗,凌氏没少跟他活力,凌氏感觉饭后当即饮茶伤胃,偏沈珩之改不过来,还带得他的两个儿子也跟他养成了一样的风俗。
沈老夫人并不是宠遇媳妇的婆母,每日都要大房跟二房的两个儿媳妇去身边立端方。对小辈儿们没那么严苛,却也要日日两次存候,意秾已经好久未去了,凌氏也挨了沈老夫人很多的冷眼。
意秾笑道:“多谢三姐姐。”也不伸手接那油纸包。
两人明显是听到凌氏那句抱怨了,沈潜伸手就在乎秾头上揉了一把,笑道:“小丫头不好好用饭,把稳长不高!”
何况两年前沈珩之才中了状元,这活着家中的确算得上凤毛麟角,却也未见得婆母有多欢畅,今后仍然是偏疼着大房。
上辈子沈珩之留给她的最后印象是郁郁病重,精力疲劳,厥后意秾身后,他又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才四十几岁的年纪,就生了满头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