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嫔被吓得魂飞魄散,叩首告饶:“臣妾千万不敢有甚么不该有的动机。臣妾胡涂,说错了话,请皇上息怒!”
杨嫔站在门口,一双妙目哭得又红又肿,昔日娇滴滴的声音也沙哑不堪:“臣妾这副模样,实在无颜见皇上。”
陆明玉目中泛着凉意:“太子这三年东奔西走,为朝廷办差,经心极力,辛苦劳累。父皇喜不喜好,都得承认他是一个优良的储君。”
“配不配的不提,总得容她做一做好梦。”
永嘉帝对心尖上的美人,很有几分顾恤,亲身走上前拍门:“杨嫔,朕来了,快开门。”
陆明玉扯了扯嘴角,目中闪过调侃:“她一进宫就得圣宠,生下六皇子后,被世人吹嘘,沾沾自喜,心机浮动,不敷为奇。”
杨嫔没像昔日那般迎出来。
杨嫔那里还站得住,颤抖着跪下,泪水如线,不断滑落脸颊:“臣妾一时讲错,请皇上息怒。”
杨嫔生了六皇子以后,眼看着永嘉帝这般宠嬖季子,心机不免活络了起来。
“混账!”永嘉帝面色一沉,龙目中闪着怒意:“你不守宫中端方在先,太子妃发作你一顿,都算轻了。你竟敢在朕眼进步谗言,诬告争光太子妃!”
永嘉帝面色阴冷,目光锋利,将杨嫔那点阴暗的策画心机扫入眼底。
一边说一边哭。
永嘉帝又岂会看不出来?
……
永嘉帝在家事和美色上胡涂了些,对国朝局势却看得非常明白。焉能不怒?
陆明玉本日回宫,她当然晓得。
这是受了委曲使性子,等着皇上去哄一哄趁便撑腰出气呢!
杨嫔嘤一声,扑进了永嘉帝的怀里,抽抽泣噎地将白日受辱的事说了出来:“……臣妾一时忘了宫中端方,只想着周院使医术高超,请周院使开方,臣妾三两日就好起来。如此便能多陪一陪六皇子。”
这句话,宫人天然是不敢说的。
年青仙颜的杨嫔,哭起来也是美的。不过,论哭,再没人能及得上已经死了几年的苏妃。苏妃哭起来,才是梨花带雨般动听。
杨嫔还没修炼到眼泪收放自如的境地,对永嘉帝“和稀泥”的做派也不那么对劲,持续哭道:“太子妃身份高贵,可臣妾生养了六皇子,好赖也算长辈。太子妃对臣妾半点不客气,横加指责。臣妾丢脸也就罢了,她这般霸道,清楚是没将皇上放在眼底……”
“皇上去了乐华宫,听闻杨嫔被皇上怒叱了一顿。”
她用心寻了个借口,闹腾一场。就是想在永嘉帝面前上上眼药。最好是永嘉帝数落太子妃一顿,令东宫丢人现眼。
永嘉帝冷哼一声:“太子是朕的嫡子,是大魏储君,贤名远播。太子妃是朕亲身挑的儿媳,为天家开枝散叶,贤能无双。你在朕面前调拨,是何企图?”
杨嫔这回是真的哭得天昏地暗。
对日渐朽迈的帝王而言,一个刚出世不久的小皇子,远比成年了整日勾心斗角的皇子们敬爱很多。
绮云看了陆明玉一眼,持续低声禀报导:“皇上出了乐华宫后,又去了芳华宫。看来,这回杨嫔娘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没曾想,太子妃竟这般热诚臣妾。当着一众宫人的面,痛斥臣妾,还撵臣妾回乐华宫。臣妾丢人现眼,今后再没脸出乐华宫见人了。”
东宫稳稳耸峙,靠的不是圣眷,而是文臣武将的支撑,是百姓们的推戴珍惜,凭的是李景和她立下的功绩。
永嘉帝冷冷看了杨嫔一眼,俄然感觉杨嫔那张娇美的面孔有些脸孔可爱。来时的兴趣一扫而空,只剩腻烦。
论刁蛮耍性子,杨嫔比孟妃年青的时候差远了。想不想哄,如何哄,就得看永嘉帝的表情了。
“前朝就有如许的先例。天子废黜太子,改立季子为储君。杨嫔也是读过史乘的,天然晓得这一段汗青。这是想吹一吹枕畔风,让父皇嫌弃东宫,生出易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