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者开口道：“内哄不与焉，内乱弗辟也。君平内哄，诛裴盾，屠刘虎，只用四千性命，就换来了并州安乐，岂不划算？”
这就是刺史府的结论了。如果放在早些年，失了主帅，全军将官都要黜免，乃至兵士放逐都不敷为奇。但是现下哪另有人敢如此？并州本就乱的短长，又有匈奴在侧威胁，只要刺史府咬定这一战不是其他将领的错，谁还敢来问责？
“若不是王军如何会在五次反围歼中惨败，从十万人打到三万。没有新三人团夺|权，哪来的终究胜利？！”老爷子哼了一声，“军|政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朴。一将功成万骨枯，除了取胜，想其他的都是累坠！小峰你就是心肠太软，今后可如何带兵？”
顺势站起家来，令狐盛沉声道：“若无使君一力诛杀刘虎，解晋阳之围。并州现在，怕已落在了胡虏手中。末将忸捏，不能为使君分忧！”
嘶吼声在耳边回荡。割喉、穿肠、手足折断，另有那披发着浓烈焦臭的灼烧火球。他站在修罗场正中，看着那些因他的号令，不竭赴死的人群。连一根手指都没法抬动。
“不然呢？还能如何？”另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梁峰身形一颤，猛地扭过甚来。那是另一名老者，一名早就不该呈现在他面前的人。
他救不了那么多人。他可觉得战友们捐躯，可觉得庇护市民赴死。但是他能救更多人吗？救天下百姓……
大开的城门前，摆着刺史的仪仗。没了都督，主将令狐盛天然快顿时前。谁料离的近了，才发明这并非简朴的相迎，梁刺史一身素服，满面肃容，本就惨白的面孔，更显出几分凝重。
事情如此之多，的确让人停不动手。就算段钦、葛洪成心让他歇息，梁峰也没法闲下来。他胸中仿佛憋了一团让人难以忍耐的东西，不做些甚么，就喘不上气来。
嗡的一声，一根长箭刺透了挡在他身前的青壮。尚且温热的血液，飞溅满脸。梁峰喃喃张了张嘴：“我救不了你们……”
这些天，他忙，奕延也没闲着。不但要清算因鏖战损兵的梁府部曲，还要与令狐盛为首的并州将领打好干系。这也是梁府私兵，乃至上党一部正式与晋阳兵将联络的关头时候，容不得忽视。
“杀啊！给我杀！”
“末将未曾保住都督，还请使君惩罚！”令狐盛也是宦海人物，怎会不知这阵仗的意义。立即上马，跪地认罪。
眼底有些炽热的东西，在模糊转动。但是梁峰抑住了它，并未让那些东西流于大要。深深吸了口气，他坐直了身材：“伯远无忧，这些，我晓得。”
只是短短几句话，附属干系便定了下来。这并州高低的将官，也要尽数拢入刺史府怀中。不过对于这个成果，晋阳城中，怕是不会有任何人再生贰言。
“传奕将军。”梁峰揉了揉额角，顺手展开手边舆图。
只不过这统统，都不是他们的功绩。如果能由梁刺史统兵，他们这些人，会不会也能获得一样的光荣，而非这么灰溜溜夹着尾巴逃回晋阳？
有马队保护，雄师回程可比去时快了很多，当看到晋阳那熟谙的高大城墙时，很多人都生出了物是人非之感。这一仗打的莫名，又几乎兵溃，但是成果却出人料想。不但夺回了京陵三城，还让占有新兴郡的刘虎逃亡城下。
梁峰愣住了。他方才说梦话了吗？他表示出甚么不当了吗？就算灵敏如段钦、孙礼，现在也松了口气，为他掌管并州军|政暗自光荣。而像亲身参战的令狐盛、葛洪，更多则是敬佩非常，对贰心悦诚服。为何奕延会这么说？
“那不一样……”梁峰喃喃的想辩白是甚么。但是脚下，有东西扯住了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