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方才迁都,刘渊就如此行事,怕是意在诽谤主公和朝廷之间的干系。”段钦眉头紧皱,说出了疑虑。
见儿子恍然大悟,刘渊也点了点头。他这宗子只是年青,并不笨拙,这些治政手腕,迟早都要学起了才是。
这个伪汉天子,可不是心机陋劣之辈。跟并州打了这么多年,他也该体味本身的脾气。如何能够贸冒然冲出来自取其辱?
“孙氏、高氏、裴氏,也可做备选。抑或从低一品的士族中遴选一个。主公现在身份职位,不愁娶不来贵女。”段钦现在可不如何看好太原王氏了,毕竟王浚灭门之事还哽在那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来,该找那人,劝一劝主公了。段钦暗自握住了拳头,也把那点忧愁,压在了心底。
但是刘渊还是点头:“司马小儿本就不信赖梁丰,不然也不会封他为上党郡公。不过此举,倒是能探明晋国朝廷,对于并州的顾忌究竟有几分。”
自取其辱这四字固然没有出口,但是意义清楚。现在梁丰已经身为大将军、多数督,统帅三州,封国称公。以晋人风俗,是千万不会娶身份卑贱的匈奴女子作为正妻的。那么他们大张旗鼓前去求亲,转头被人拒之门外,岂不失了颜面?
并州是难对于,但是梁子熙并非毫无缺点。再过些光阴,比及夏收,才是大肆发兵的机会。慈悲为怀又如何,没有万千枯骨,哪来江山在握?他那些妇人之仁,终归会给并州惹来祸害。
人日的官宴办的极其昌大,不亚于元会。各州郡都垂垂步入正规,算得上远景可期。但是宴毕,就有费事事找上了门。
嗞的一声,又一杯酒入喉。他放下酒盏,对端坐身侧的那人道:“你感觉,不该许亲并州?”
看起来是招庸棋,实则步步杀机。刘和不由暗叹,姜还是老的辣。比起父亲的手腕,本身所想实在过分粗浅。
刘和点了点头:“儿臣感觉,那姓梁的不会应下。父皇把此事鼓吹出去,怕是……倒霉皇汉。”
“可惜王中正身故,不然娶个王氏女,也何尝不成。”张宾遗憾道。
除了尚在闺中的亲生女儿外,刘渊还承诺了异姓封王,掌并、冀、兖、幽四州,擢太尉,加侍中等等厚赏。能够说只要梁峰一点头,北地半壁江山,立即尽在把握。
未出元月,气候仍旧冰寒。宫室中燃着火盆,用的倒不是当今最时髦的瑞炭,而是浅显木碳。哪怕炭盆笼的再好,房中也多了丝炊火气味。
目光落在一旁的银壶上,神女拈花含笑,如同智珠在握。刘渊唇边,也不由溢出一丝嘲笑。最首要的,还是大局。唯有并州自顾不暇,他才有些许机遇。
啊!刘和恍然大悟。是了!如许明摆着会被拒的婚事,如果小天子仍旧心存疑虑,定会亲身指婚,为梁丰续弦。这但是司马一脉拉拢重臣的惯用手腕了,小天子固然没有女儿,但是姐妹老是有的。用宗女做梁家属妇,实在是高看对方一眼。但是这司马氏女郎,是那么好娶的吗?
削爵?撤官?分权?刘和思来想去,也不知那小天子要如何施为。毕竟天高天子远,他一个无甚兵权的少年天子,要如何惩办梁丰如许的一方诸侯?
张宾冷哼一声:“伪汉此举,确切是诽谤,不过不在主公的应对,而在天子心机。如果天子生疑,怕是要给主公指婚,嫁司马氏宗女入并州了!”
只要梁丰有那么一点不臣之心,就该设法拒婚。而若他真的拒了天家的婚事,还能可靠吗?当时,晋天子怕是会顾忌入骨,再也不肯管并州之事。
这较着是父亲的考校,刘和细心想了半晌,方才道:“如果司马小儿信梁丰,就该置若罔闻,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如果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