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却摇了点头:“那些红利的银钱,权当你们投入陶坊的本钱,用于试制瓷器。只要窑里能产出瓷器,所得钱款,我会分你们一成。”
“六万钱,能卖多少布匹,做多少衣衫?”梁峰转头看向吴匠头,冷冷问道。
要才气没才气,要虔诚没虔诚,连根基的职业操守都不具有,留他何用?
再也支撑不住,吴匠头崩溃的哭喊起来:“郎主饶命!都是田裳那小老儿蒙骗小人。小人一心为府上劳累,从不敢怠慢。另有江新这家伙也不是甚么好东西,他私做陶器,都买到郡城去了。小人愿为郎主举证啊!”
这句话惊的江新猛的抬起了头。一成?!能烧出瓷器,也分他们一成吗?那可都是万金难换的贵重货品。如果能拿到一成,岂不是比现在偷偷摸摸烧陶的红利还多上几倍?!哪家会这么对待上面的荫户,这清楚是把他们当来宾,乃至是亲随对待了啊!
“善。”梁峰对劲的点了点头,“此后你领几位织娘,另辟一个织造房,庄上的丝麻够就用庄上的,不敷遵循四时采买。”
田裳当了十几年的来宾,这点账目天然是能抹平的,吴匠头并不惊骇梁峰查账,究竟上,他另有些盼望这个不识柴米的大族子能够仔细心细查一查,每年织坊能带来多少收益。他们可不像其他几坊,全数都是庄上贴钱。年景好的时候,光是织坊出的绸缎麻布,就能净赚三五万钱。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数字,私底下,他还能截留很多呢!
现在内里天光已然大亮,那群跑的灰尘飞扬的泥腿子也不见了踪迹,应当是收了操。吴匠头冷哼一声,要不是家主闲着没事练甚么部曲,府上哪会有这么多事儿。织坊但是梁府的销金大户,每年花在绫罗绸缎上的银钱就不知多少。比及过两年再迎娶一个新妇,才是真正发财的时候。他可不能让郎主晕了头,把该用在织坊上的钱,调用到其他处所去。
两人眼看有掐起来的架式,梁峰理都没理,淡淡扔出一句:“既然如此,就换个别例问吧。来人,把吴全拖出去,杖责。甚么时候招认,甚么时候停手。”
梁峰脸上的垂垂笑容淡去,昂首对弈延道:“去帮田来宾清算行囊。入夜之前,送他出府吧。”
绿竹机警的上前一步,答道:“下人们用的麻布,约莫五百钱就能买到一匹。郎君用的各色绢锦就贵了,少说也要三四千钱呢。”
“下去吧。”冲江匠头和朝雨挥了挥手,梁峰怠倦的闭上了眼睛。心底那股淡淡的烦躁并没有减退,这戒|断期要到何时才气消逝……
不敢多看,他赶快在书案前跪下,带着哭腔叩首道:“郎主!小的无能,织坊将近撑不住了啊!”
梁峰转头看向还是在瑟瑟颤栗的江匠头,开口道:“江匠头,归去你要清算一下陶坊,把几户匠人的司职、惯常销货的店铺报上来。另有这些年红利的银钱,也好好算清楚了。”
吴匠甲等的就是这句,赶紧说道:“恐怕要从账上领些银钱,去办理蚕农,让他们给我们留足了生丝。我晓得一些养蚕的小户,从他们手里收丝,能便宜个两成。如果把桑院里那些桑田佃给他们,恐怕还能再便宜些!”
一进书房,一股子药味扑鼻而来,就跟打翻了药罐儿似得。固然有好几架书柬,又有屏风案几,但是吴匠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书案前端坐的男人。比起郎主,方才阿谁小丫头的容色就完整不算甚么了。身为织坊主事,吴匠头当然见过家主,但是头一次发觉此人美的有些吓人,仿佛那深深病气,反而给他平增几分新鲜,不像以往那样跟块木头似得了。
换上了青色的麻袍,又跟阿绫腻歪了一会儿,吴匠头才草草用了些冷食,带上契书往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