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厅低垂的头颅,梁峰在心底舒了口气。如此一套恩威并重,才气真正反客为主,收拢这些故吏归心。有了这些乖乖听话,不敢有任何鬼蜮心机的官吏,郡城的次序方能规复,迎战任何能够到来的危急。
在场都是经年为官,又如何会听不出梁峰的言下之意。这是要学魏武帝啊!当年魏武帝官渡大败袁绍以后,从袁府搜出了很多部下投诚的手札,但是他看都未看,直接扔进了火盆当中。危局在前,人有异心乃是常理,若一一拿来严办,又如何安宁军心?
这话一出,江门下不由面色煞白,张口结舌。这点事情,又如何能够瞒得过孙掾?更有谁能推测,这位梁郎早有预谋,查清了他们的根底!
“部属只是手臂受了些重伤。队中另有七人重伤,并无阵亡。”没推测会被主公发觉,奕延微微绷紧了肩颈,低声禀道。
局势如此庞大诡谲,他如何抛下主公蒙头去睡?
见世人坐定,那人微微一笑:“鄙人姓梁,前日方才来到郡府。发明府中生变,才使家兵措置一二。现在乱党已除,自当调集诸位,前来相商。”
“哦?这位但是江门下?”梁峰扭过甚来,浅笑问道。
这声音,跟那些凶暴军士实在相差太远。有几人不由自主向主位望去,这一眼,就让他们忘怀了礼节。
见诸人面上惊奇不定,梁峰悄悄击掌,立即有健仆抬着几个偌大木箱,置于堂上。当木箱翻开之事,堂上统统人都大吃一惊,很多人掩鼻侧目,不敢直视面前可骇一幕。只见箱内,净是血肉恍惚的人头,满满五箱,怕是得有百级!
“如此便好。”梁峰舒了口气,放下心来。这攻城效力和伤亡比例,可比预感的抱负多了。
太守府中,很多人一样一夜未眠。这些人十几天火线才经历了一场夺城之变,太守被杀,主簿以下,一应官吏死伤大半,卖力后军粮道的军司马、功曹等人也没能逃过搏斗。全部太守府各处尸身,血流成河,实在吓破了他们的胆量。仅存的这些人,有些为了苟活,有些为了利禄,纷繁投向了那位“天子任命”的新太守。
有个耐不住性子,结结巴巴开口:“梁……梁掾,下官实在是被逼无法,方才被乱党裹入事端,还望梁掾开恩……”
只见高堂之上端坐一人,玄袍纱冠,星眸玉面,不但面貌极美,另有一种让人没法忽视的矜贵傲气。就如那些出身顶级门阀的高门后辈普通,合该坐在世人之上。但是如许一名贵公子,又让人如何联络到昨日产生的统统?
梁峰却若无其事的伸手悄悄一点:“这些,都是占有白陉的贼子首级。现在白陉两关尽皆光复,令狐都尉也已率兵前去壶关,当能一鼓而下。”
战战兢兢走进了宽广的大堂当中,方才遵循班次站定,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四个佩刀的男人簇拥着一人,走进屋中。这些军汉穿着划一,面庞寂然,乃至连法度都分毫不差,浑身高低披发着慑人杀机,让人不敢逼视。但是四人站定,居中那位在上首落座以后,一个温润声音,在大堂内响起。
这是常理,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参与了政变的人,却一定是件功德。一时候,房中诸人未有一个答话。梁峰也不见怪,持续道:“此次郡府遭袭,死伤无算。死者尽忠国朝,就算是东赢公,也不会薄待他们。不过诸君,怕就没法得脱了。”
但是梁峰的语气非常果断:“战役是任务,歇息也是。另有三百匈奴精骑在外,如果你累垮了,部曲谁来批示?睡上一觉,统统比及规复体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