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月,鲜明在目!
半截铜镜持续翻滚着,突然被人一脚踏住,本就开裂的镜面一时更加苦楚。
少女满身乏力,仍然挣扎着起家,缓缓举起右手中的短剑。
暗藏高句丽的查察司密探传信而来,隋王朝方知斛斯政真身尚在,而大隋秘录早已落入高句美人之手,此时的隋皇沉湎酒色久病缠身,又因刚安定各地的叛军叛逆,海内尚不安宁,无国力心力再征高句丽。
他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乌黑色长剑,左手剑指连点,长剑荡出一片寒芒,平空升起一道乌黑色光柱中转天涯,光彩轮转剑山隐现,即便如此也挡不下四周八方囊括而来的火鸟。
隋皇安定杨玄感兵变后,复又得知叛将斛斯政托庇于高句丽婴阳王,加上之前两败之辱,顾不上各地民变叛军,遂于次年再发兵器,三征高句丽,高句丽婴阳王遣使请降,并将叛隋投奔高句丽的兵部侍郎斛斯政归还。
大业十四年底,高句丽婴阳王归天,荣留王继位,政局动乱,斛斯政蠢蠢欲动。
看不见血海红月,听不见血浪翻涌,闻不到血煞腥臭,尝不出血水苦咸,触不到血河道转……
他怔怔伸开嘴,看不见、触不到、叫不出有关这女子的统统统统,抑或是他已然忘怀了人生中最贵重的一段影象……
话音未落,只听得车中人桀桀怪笑,半拳粗的寒铁锁链回声而断,怪人暴起一掌重重击在黑影的右肩上。
一望无垠的血海!
青年人挺身而起,立在原地,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道青儿既然情愿指路,那火线必定是铃心之地点,可这红雪中储藏如此深厚的咒怨之力,与铃心平常发挥的剑术的确是天渊之别,而本身又何曾想到常日里巧舌欢笑的少女竟然心藏这般滔天恨意。
不料情势剧变,杨玄感兵败如山倒,隋军整整三日磔其尸首在东都会合。
鸟儿一振双翅,忽的青光高文,化成本色羊角旋风向四周荡漾而去。
鸟儿一声清鸣,口中吐出一道青芒落在血海中,顷刻血海被青光分红两半往两侧退散开去,又用双爪抓住青年人两肩,沿着斥地的大道飞向远方。
就在乎识再次分开躯体的那一顷刻,他的舌尖尝到了一股甜香之味,以及一丝淡淡的苦咸。
月光下,竹林间,少女倒在血泊当中,怪人持镜对月自照,氛围中满盈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氛围。
怪人纵身跃到黑影身边,运劲于指间,三指呈爪状,蓦地扯下地上之人的蒙面黑布。
黑影压抑住脑海中翻滚的思路,她的手还是在颤抖,又感觉背心生出一阵凉意,砭骨的酷寒覆盖着本身的身材。
后杨玄感不听谋士李密规劝,执意进围洛阳,久攻不克,便派时任兵部侍郎的斛斯政持大隋秘录出使高句丽,以求外援策应。
焦臭味、血腥味充满在氛围中。
血海披发着煞气,满盈着腥臭,不竭刺激着青年人的神魂,杀意怨力几近凝成本色灌注进识海内。
他悄悄展开眼睛,恍惚的视野渐突变得清楚。
※※※
黑影连人带剑抛飞出去落在一旁,剑上裹着的黑布也被劲气一激寸寸扯破,暴露银色剑刃,剑身上六角形的雪纹映着皎皎月光,一闪一闪。
青年人五感被夺,脑海中却不竭反响着女子清脆的声音。
怪人收回一声锋利的叫声,抢过少女右手的短剑,一下刺穿少女的右肩将其钉在地上。
斛斯政只得向高句丽婴阳王献上大隋秘录,寻求庇护。
马车外的精铁护栏早已被斩出一道缺口,蓝色的帘布垂下在风中微微起落,即便如此,也藏不住帘后那令民气寒的暗中。
怪人蹲在少女身前,便不再理睬地上的少女,竟反倒从褴褛的衣服当中摸出一面铜镜,借着月光打量起本身的样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