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自古普度众生者多不得好死,或是孤独一世,或是青年早衰。
细赤手背缠绵着很多血迹,还残留个手掌的陈迹,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萧墨染缓缓吸了口气,“中蛊而死的人,会如何?”
慕颜夕还是笑着,却显得那么狠厉,“救了鬼,我就让这里统统人再也醒不过来!你想救鬼,还是救人呢?”
慕颜夕眯着眼,一把翻开被单。
她在南疆的时候,常见违逆乌见尘被惩罚进七绝圣殿的部族人,即便蛊术很有本事,却也抵不过七绝圣殿的蛊,一夜一夜撕心裂肺的惨叫,等抬出来时,满身已经被挠烂了,五官被腐蚀的只剩下浮泛。
萧墨染眼眸通俗,靠近她,抬起手抚在她因着狠恶的气愤而有些红的眼睛。
“对不住。”
萧墨染站在此中。
慕颜夕气她不知自爱,言语便有些没轻重,可她垂垂没了声音。
“萧墨染!往生咒你不能再用了,周武王陵已经耗尽你二十几年功德,再用就是折你阳寿!你有多少年好活呢?几百年?几千年?多到让你这么急着去死吗?!”
萧墨染嘴唇动了动,四周寒气仿佛更重,让她止不住的浑身发冷。
萧墨染眼底清澈如溪,悄悄的摇摆,握在慕颜夕掌心的手挣了下。
萧墨染后退几步,背上伤处一阵绽裂的疼,望着她的目光终是有了不成思议,惊然的意味扯开统统安稳沉寂。
似是生命一步步走向灭亡,就在她手中的流逝,就在她面前的存亡。
多一刻存活,不过是多一刻痛苦。
值班的护士趴在桌子上甜睡,似是无梦的好眠。
慕颜夕等了两个小时,确认她没有装睡,这才去中间的床歇了。
萧墨染清澈的眼睛一下子黯了,望着染血的手掌愈发怔然。
萧墨染左手一把抓着她,用力的在她手背上捏出几个藐小指印,“刚才那人,他……他不是浅显的病症,是不是?”
掀了被单把本身全部蒙着,隆起不大的一团,愈发显得纤瘦。
她那么说并非夸大其词,往生咒并没有咒术范围,强弱全在于施术者道行,一经往生,不管是否业报缠身,自入循环,像萧墨染这般,如果发挥往生咒,怕是得将全部病院的灵魂都给超度了,她的功德已耗尽,偌大的病院,承平间那么多死人,一同超度,折损的阳寿,想来就让民气惊。
萧墨染并不明白这报酬甚么要拽着她,可她看懂了那人眼里的意义,救他。
“墨染,我从未想过你会骗我。”
萧墨染稍稍侧身,薄光勾画她清绝旖旎的身姿,好似纤尘不染的莲花。
许是连日来的劳累未曾涵养,早晨慕颜夕总感觉有些困乏,下午跟着萧墨染就开端恍忽,陪着她出去逛逛,看神采,精力是好了很多,可还是一句话不说。
她本睡着,可被喧闹声吵醒,哭声过分哀痛,她这才出去瞧瞧有甚么事,没想刚一开门就被人抓动手,捏的那般紧,似是将她的骨头都要捏碎了。
走廊绝顶就是承平间,她越靠近,反而越慢。
B3整层透着寒意,墙壁冰冷冰冷。
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慕颜夕抬眸,瞧见萧墨染挺直着身子,站在门旁怔然望着渐去渐远的护理床。
梦中似有梵音。
慕颜夕牵着她到卫生间,将手上的血洗濯洁净,又抹上洗手液细细将手指都洗净了,这才调休。
像是一句话也不肯对她讲。
梵音如有若无。
慕颜夕与她相对,眼尾轻浮猖獗,笑容妖娆,缓缓开口。
顾不得用了术法会被人瞥见,出了病房半晌已是进了电梯。
未曾记得有人甘愿折损寿命也要超度的恩德,只要没法、循环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