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性命生而划一,但他们长到这般年纪,早已不是一句划一能够说的完整,不是甚么人都值得你去救,不是甚么人死了都值得你用往生咒超度,你我并不晓得他们做了甚么恶事,又做了甚么善事,善恶能不能相抵,报酬恶,自当受罚,生而不受,死了,也会同孽报一同罚过,六道循环,谁都逃脱不了,这般,才是均衡。做了甚么,就会有甚么样的承担,一句悔过,都能够说得轻巧,可因果循环,赏善罚恶,都必须一身承担,这是天道,稳定的恒定,你一念之仁,让他们逃脱罪恶再入循环,对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的人,就没了如许的均衡,他们的恨和怨,就会对着你,承担业报的,便会是你。”
值班的护士趴在桌子上甜睡,似是无梦的好眠。
多一刻存活,不过是多一刻痛苦。
她在南疆的时候,常见违逆乌见尘被惩罚进七绝圣殿的部族人,即便蛊术很有本事,却也抵不过七绝圣殿的蛊,一夜一夜撕心裂肺的惨叫,等抬出来时,满身已经被挠烂了,五官被腐蚀的只剩下浮泛。
存亡本是平常。
氛围中悠婉转扬浮散清雅檀香。
中蛊的人,真不如立时死了才好。
像是一句话也不肯对她讲。
满室清冽檀香中,慕颜夕被怒意烧红了眼。
“萧墨染!往生咒你不能再用了,周武王陵已经耗尽你二十几年功德,再用就是折你阳寿!你有多少年好活呢?几百年?几千年?多到让你这么急着去死吗?!”
似是坐在二十四品功德莲台上的慈航。
萧墨染并不明白这报酬甚么要拽着她,可她看懂了那人眼里的意义,救他。
梦中似有梵音。
萧墨染沉默好久,神采间有些许茫然,“我虔诚修道,只为救人,免世人痛苦,可为甚么,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存亡,我都救不了?”
这是那些灵魂巴望超脱却半途而废的气愤。
萧墨染眼底清澈如溪,悄悄的摇摆,握在慕颜夕掌心的手挣了下。
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慕颜夕探手环绕在腰侧,掌心之下,是她纤细的小巧腰肢,她蓦地发明,此人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没了初时那般圆润,瘦了这么多。
似是生命一步步走向灭亡,就在她手中的流逝,就在她面前的存亡。
“选!”
萧墨染左手一把抓着她,用力的在她手背上捏出几个藐小指印,“刚才那人,他……他不是浅显的病症,是不是?”
一架红色护理床被急仓促的推畴昔,伴随一起亲朋的哭闹哀痛。
梵音传唱声声,未有涓滴停顿。
“我晓得已是没法救他。”
顾不得用了术法会被人瞥见,出了病房半晌已是进了电梯。
萧墨染站在此中。
墙上不起眼的处所,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萧墨染看着他越去越远。
“墨染,我从未想过你会骗我。”
躺在护理床上收成骨架的人瞪着大眼睛,用尽统统力量看着她。
慕颜夕知她临时还想不明白,不过好歹是拦下了萧墨染。
昔日五台山高僧禅法,不过中年,偶遇闹鬼的火化场,以一己之力超度众鬼,生生耗尽统统功德阳寿,回山以后便坐化。
不对,睡熟的人应当放松才是,那呼吸也不会像醒时收敛,再如何轻微,也不该该是一动不动。
B3整层透着寒意,墙壁冰冷冰冷。
萧墨染嘴唇动了动,四周寒气仿佛更重,让她止不住的浑身发冷。
慕颜夕牵着她到卫生间,将手上的血洗濯洁净,又抹上洗手液细细将手指都洗净了,这才调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