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若木鸡的魏迟走了半道才回过神来,一把死死扒住门框,以免再被傅洗尘拎起,梗着脖子转头道:“姐姐,姐姐必然要帮帮我!找到了阿爹,我给你钱!”
傅洗尘微一蹙眉:“殿下是感觉,剑锋偏侧的方向,雪光倒映的位置,串连在一起仿佛太巧了?但他几人都是微臣一手教习出来,知根知底的……”他说罢一顿,“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当中真生了蛀虫,也实在没有动机侵犯一个素不了解,且毫无好处相干的人。”
侍卫解释说,因群狼缠身,他几人来不及细心察看便被逼得仓促逃奔,待终究脱困,却已摸不着魏尝落崖的位置,干脆直接下到山脚搜索。他则先赶来与她回报。
傅洗尘到了门外,与来人小声扳谈几句,而后向她回报:“在崖底发明了魏公子的佩剑和零散血迹,但不见人。山脚没有积雪,以是也未见靴印陈迹。”他说到这里一顿,“另有,在另一边找到了阿羽的玉簪。”
魏迟一愣,抿抿嘴:“姓魏就是魏人吗?那我是。”
那就是说,他的生母也在他出世不久后便去了?
刀币是前朝末期畅通于北地几国的一种货币,但早在二十年前,大陈建朝之初,便已和布币、贝币等旧币一样,被先帝下旨烧毁。
“……”
“没见过……”魏迟声音低下去,搁下小米饼,啪嗒一下掉了滴泪。
薛璎点点头,见一旁魏迟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还没反应过来,解释道:“魏小公子,我不瞒你,你阿爹落崖不见了。我天然极力找他,但你方才如果有所坦白,很能够迟误我理线索。你要再记起甚么,千万诚笃奉告我。”
看这情状,想必生父是早早过世了吧。她张张嘴,却经历全无,不知说甚么好听话哄小孩,干脆又闭上了,再开口,语气倒暖和很多:“那你奉告姐姐,大宅子在哪,你可认得路,或晓得联络钟叔的体例?”
侍卫惭愧难当,反把头埋得更低,跪在门边答:“当时景象实在混乱……”
她持续问:“你家住那里?”
侍卫感激退出,屋内寂静下来,傅洗尘见薛璎直直望着紧闭的窗门入迷,一句话不讲,游移道:“殿下?”
她说完,因急于弄清玉簪一事,便转头叮咛傅洗尘先将魏迟领回隔壁照看。
“哦,有点少吗?”他沉思熟虑了下,“那五车?就五车,不能再多了!”
是不能再多了,再多就要被抓进牢里去了。
魏迟揩掉泪痕,摇点头表示不知:“阿爹不给我出宅子,我只晓得它在林子里。”
薛璎神情一滞,捏紧了手中木盏,看上去有些错愕。
她是到得现在才有机遇打量这孩子。许是年纪还小,魏迟打扮得女气,扎着拳头似的抓髻,杏眼汪亮,粉鼻玉肤,一看便是被娇养大的。虽不知何故在寒冬时节穿了件孟夏的薄衫,却绝非购置不起厚袄,毕竟光凭这一身绫罗行头,就不难见出其家道敷裕。
魏迟进门前还揉着惺忪睡眼,一见薛璎倒醒了神,冲她道:“姐姐,是我阿爹返来了吗?”
“尚未找见。”
看这澄彻得都能滴出水来的目光,仿佛也不像全然在胡扯。
薛璎想说钱就不必了,她也不缺,紧接着却听他竭诚道:“我家里头好多刀币呢!”
她神采微变,确认道:“刀币?”
这……薛璎就有点接管不能了。但再细问,魏迟的答案还是一样,非说父子俩就是一觉睡到雪山去的。
“因为姐姐你看起来好短长,我们找不着路了,心想跟着你或许能下山呢。”魏迟说完,仿佛有些坐不住了,透过窗格子瞧一眼外边昏沉天气,“短长姐姐,我阿爹到底甚么时候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