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黑下来了。天都城里到处展开了搏斗战。湘军每进步一步都很艰巨,大街冷巷,尸横各处,血流漂杵。信王府被攻破了,信王洪仁发被杀。勇王府也被攻破了,勇王洪仁达不知去处。除天王宫外,这两府是天都城内最富有的王府。洪仁发、洪仁达两兄弟没有别的本领,只知剥削。十年间,两王府网罗珍宝无数、金银满屋。瞬息之间,它们都变成了湘军的财产。
次日,十五个高大健壮的转动篱笆墙制成了,由彭毓橘等人带领的敢死队也已构成。第一批敢死队三百人推着五道活墙向地堡城进步,在离堡三百丈远的处所停下来。堡里的承平军不知湘军推的是何物,麋集的炮子射过来。只见炮子打在篱笆上,收回"扑扑"的响声,全让篱笆给吞掉了。湘军对劲了,忙装设炮弹。一发发着花炮弹开端在地堡城中间轰炸,有的篱笆又大胆地推动五六十丈,炮弹打碎了部分石块。地堡城批示官沐王何震川号令翻着花炮。正如赵烈文所猜想的,堡内的着花炮弹已未几了,不到危急时不消。着花炮弹公然短长,一发炮弹打畴昔,篱笆当即被炸开一个大洞穴,前面的湘军跟着死了一大片。敢死队员们吓怕了,走在前面的篱笆又退了返来。几十个着花炮弹打过来,五个篱笆墙炸得稀巴烂,三百名敢死队员也死去多数,彭毓橘的半边耳朵被削去,血流满面。赵烈文神采灰白,担忧曾国荃会狠狠地训他。谁知曾国荃凶暴地命令:"第二批上!"第二批三百敢死队员个个心怯,面面相觑不敢冒然向前。刘连捷提着大刀跳出,手起刀落,中间一根木桩劈成两截,打雷似的吼道:"都给我向前冲,有后退不前的,就是这根木桩!"敢死队被镇住了,只得提心吊胆地推起篱笆向前走。老远地,炮就打起来。地堡城里又射出几发着花炮弹,有两个篱笆墙被炸烂,刘连捷催促前面三个持续上。三个篱笆墙渐渐向前推着。奇特!篱笆上只传来"扑扑"的响声,再也听不到着花炮弹的炸裂声了。
"让他们再上前些吧!"何震川望着山下步步逼近的活墙,沉着地唆使。这时,没有篱笆作盾牌的成千上万湘军勇丁,在营官的摈除下,簇拥蚁附般地向山麓奔来。
"当然不是牛皮。"赵烈文笑道,"我们也筑一道墙。""只怕是墙未砌好,人都被炮子打得死尽了。"朱洪章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