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这几天忙得昏头胀脑,我健忘问你了,城破前,你有没有对将士们说过,不准将金银财宝据为私有?城破后,有没有采纳些需求办法来庇护?" "没有。"曾国荃答得干脆。
"朱镇台,你们在干甚么?"曾国藩已知七八分,正要经验几句,曾国荃忙岔开说:"朱镇台,你们玩得好努力哟,连箱子都拿来当赌注了。"朱洪章"嗯嗯"两声后反应过来了,分开箱子站起,仍旧是傻笑着说:"中堂大人,不知你老驾到。过两天卑职专备一桌薄酒,请你老赏光。""好,好!你说话算数,过两天我和中堂再来赴宴。"曾国荃打着哈哈,边笑边把曾国藩拉出了大门……是的,金银财宝,长毛的金银财宝,沅甫对它是如何措置的呢?到金陵这些天来,一向没有工夫和他细谈这事。"荆七!"曾国藩喊。王荆七过来了。"你去请九爷过来。""老九,李秀成的供词,我看完了大部分,你抽暇也看看。"待国荃坐下后,曾国藩将李秀成的自述扬了扬说。
徐凌霄徐一士著《凌霄一士漫笔》第三卷《曾国藩删却李秀成供状》:"秀成供状,曾国藩批跋云:'自六月二十七日至七月初六日每日约写七千字,其别字改之,其谀颂楚军者删之,闲言反复者删之,其宛转求活力贷一命、请招降江西湖北各贼以赎罪,言招降事件有十要,言洪逆败亡者有十误者,亦均删之。其他虽文理不通究竟不符,概不编削,以存其真。'扪虱谈虎客于《近世中国秘史》 中谓:'秀成原供当有七八万言,此所存者不过三之一耳……以原文之悃朴若彼,度其经编削涂改者尚少。'除'十要''十误'外,究被国藩删却多少,惜不知'十误''十要'其多少字,不易考据。谢君研讨秀成供状,据云曾见'十误''十要'印本,笔墨颇肖供状,而细按之亦是赝鼎,惟作伪之技能远胜指严耳。至'干系首要之语已芟蕹尽矣'、'非其真面'如此,为岳瑞辈率尔之谈,言之过火。《承平天国别史》谓供状'文气浩大字体宏伟,国藩以其诋触清朝,匿其稿,命幕客别拟上之',尤无足论。"不献俘,此后能够用李秀成并非首恶,援陈成全、石达开的成例,还可用怕途中绝食或被掠取等话来敷衍。但李秀成的供词是必然要上报的,近似如许的笔墨,怎能让朝廷瞥见呢?曾国藩拿起笔来,把"圣库"那段话涂掉了。
"明天就将李秀成、洪仁达凌迟正法!"曾国荃果断地说。
经这番折腾,曾国藩的核阅更细心了,才看了几页,不仇家的话又出来了:"心有私忌,两家并争,是以我而藏不住,是以被两个奸民获拿,解送前来。"这如何行呢?曾国藩记得在给朝廷的报捷折里写的是:"伪忠王一犯,城破受伤,匿于山内民房,十九夜萧孚泗亲身搜出。"倘若李秀成这几句供词让朝廷晓得了,不但萧孚泗的功绩没有了,本身也犯了棍骗朝廷、贪功为己有的大罪,他提笔将"是以被两个奸民获拿"九个字改成"遂被曾帅追兵拿获"。再读下去,曾国藩不由得惊呆了,只见李秀成鲜明写道:"罪将谢中堂大人不杀厚恩,愿调集大江南北数十万旧部归中堂率领,为光复我汉家国土效力。"这个该死的囚徒,这不是教唆我去造反吗?那里是感激我的厚恩,清楚是送我上断头台!他将这一句话狠狠地涂掉了。过一会又觉不当,干脆用剪刀剪下来,放在灯火上烧了。跟着字条化为飞灰,曾国藩满身都酸软起来,两眼昏花发痛。这才认识到天已快了然,遂将几十页供词叠好,慎重锁在竹箱里,决定明天再细心地一字一句地重新看一遍,凡分歧适之处都要涂掉,有的干脆整页烧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