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曾氏做两江总督期间任过江西藩司的张集馨,在其自订年谱中说:"当时曾帅具奏,言厘金由大营济饷,丁、漕归江西支用。未几,又奏提漕折每月五万两,济皖南军饷内提一万两制造军器账房,以四万两解营。未几,又札提每月于地丁项内拨银三万两……殊不知本省只剩地丁及冗赋十余万……曾涤生不保全局,分裂无疑。""曾帅所批,直是玩视民瘼。平素尚以理学自大,试问读圣贤书者,有如是之横征暴敛,掊克民生剥削元气者乎?"关于这中间的启事,江西人彭寿颐天然晓得一些。本来,江西宦海从上到下对曾国藩都没好感。先是当年湘军在赣北私行建厘卡收钱,截了处所的财路,厥后又查禁私盐,空了很多官吏的私囊,最后借父丧之机,不待朝廷批准,便扔下在江西的烂摊子不管,仓促忙忙回籍奔丧,宦海一时哗然。加上曾国藩在江西几年屡败于石达开之手,一个九江城打了三年都打不下,分开后不久九江、湖口接踵光复。以是江西宦海都以为曾国藩既乏军事才气,又好利争权。
这些环境,彭寿颐能对曾国藩讲吗?何况彭寿颐虽是江西人,却夙来恨江西宦海,他并不以为江西宦海对曾国藩的定见有事理。
"长庚,你是江西人,我来问问你,为何江西的巡抚老是跟我过意不去呢?沈幼丹在我幕中时也毕恭毕敬,一旦坐上赣抚之位,便也跟着他的前任陈启迈、文俊一样与我作对了。你晓得这里的启事吗?"曾国藩两眼失神,一脸愁闷。
曾国藩任江督后,规定江西厘金全数充作军饷,漕折以及九江关洋税也常常被截留运往虎帐。沈葆桢做赣抚,一反前任无所作为的旧习,本身募勇建团,经费开支大为增加。承平军在浙江疆场失利以后,大量职员退到江西,江西局面危急,朝廷调原隶湘抚的席宝田、江忠义率勇入赣。沈葆桢又趁机将本省团练扩大。如许一来,江西的勇丁激增到三万多人,粮饷支出浩大。沈葆桢因而常常将供应金陵围师的款项截留下来,充作江西军饷。曾国荃是以大为不满,频频向大哥索求。曾国藩虽极不对劲沈葆桢的作为,但江西军情确切严峻,他只得忍下来,好言安慰弟弟,偶然则从别处腾挪一些给吉字大营。
沈葆桢在江西当过量年处所官,对畴昔的事情很清楚,做了赣抚后又听到上高低下的群情,感觉他们讲的有事理。特别是江西并不敷裕,他为筹集本省军饷已弄得焦头烂额,曾国藩却像催命鬼似的催促江西解饷,为了弟弟的首功就全然不顾别人的死活,激愤了沈葆桢和江西全省官吏,遂分歧决定和曾国藩斗一场。沈葆桢自认一身明净,无把柄给曾国藩抓,甘愿丢掉乌纱帽也不平服。
曾国藩看了这份转发下来的倭仁奏折,的确要气昏了。饷银不继,金陵围师很能够功亏一篑;索求厘金,又激起高低忌恨。曾国藩摆布难堪,忧愁重重,本已好多了的癣疾又俄然发作,弄得他痛苦不堪。
"我操他娘的!"曾国荃粗暴地骂起来,"把老营移到孝陵卫来!老子非轰掉它不成,看看是它短长,还是老子短长!"颠末几天几夜的奋战,萧孚泗、朱洪章带领节字营、焕字营,以严峻代价拿下了天堡城,但城外最后一个堡垒--地堡城却始终固若金汤,任凭湘军洋炮土炮一齐狂轰滥炸,还是岿然不动地耸峙在龙脖子上,令曾国荃非常头痛。因为地堡城攻不下,城外的隧道也老是挖不成。半个月间,湘军在隧道口丢下数百具尸身,却没法挖通一条通向城墙脚的隧道。这块骨头竟是如许坚固难啃,已够使曾国荃气愤、曾国藩担忧,不料又俄然产生沈葆桢回绝拨饷的事,更使曾国荃恼火、曾国藩愤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