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甚么,几十箱瓷泥。"萧本道利落地答复。
前福建陆路提督内心禁不住好笑,口里说:"哟,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本来是向都司,怠慢了。""我没有工夫和你啰嗦!你船上装的是甚么东西,诚恳讲清楚!"都司仍然是恶狠狠的。
"搜!给我翻箱倒柜地搜!"兵士们如狼似虎地乱搜起来。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窜改,萧孚泗一点筹办都没有,略为慌了一下,便很快平静下来。
"慢点,向都司,进舱去说两句话吧。"萧孚泗伸出两只手臂来,做了个反对的姿式。他深思着故伎重演,考虑到这个都司不好对于,蒜条金起码要加一根。
"这是家叔。"萧本道对千总先容。
"老总,我们都是讲义气的男人,还会害你吗?放心交差去吧,箱子里装的满是上等景德镇瓷泥!"萧孚泗敞开上衣,暴露文了一头穿山豹的胸脯,哈哈大笑起来。千总一见,吓了一跳:这莫不是一个江洋悍贼!木箱里装的是鸦片,还是洋枪?他正想呼喊一声,手指又碰上硬邦邦的金条,嗓门立即哑了。他走出船舱,对着十几个兵士,手一挥:"弟兄们,下船吧!木箱里装的是景德镇瓷泥,我都看过了!"待千总把兵士们都带下船后,萧孚泗又和世人碰起杯来,大声吆五喝六,全然不把森谨防备的这支人马放在眼里。受命搜索的人都归去交差去了,岸上温馨下来,萧孚泗座船上的猜拳行令之声更加热火。半个时候后,岸上又亮起一队灯笼火把,吵吵嚷嚷地沿着石磴而下,向江边走来。船舱里的人莫不感到奇特:刚才查抄过的,为何又来了?萧本道放下筷子,说:"三叔,我登陆去看看。"萧孚泗点点头,内心也有点迷惑。
"撬开来看看!"千总盯着萧本道,喝道。
"老总,这船是开到岳州去的。"船老板仓猝出舱答话。说话间,千总也上了船。
"我如何能放你呢?你要在南昌城里等待圣旨下来。""圣旨抓的是强盗,又不是我呀!"萧孚泗胆怯了。他担忧事情再闹大,收不了场。
"这条船是开到那里去的?"一个千总模样的小官在岸上呼喊着,随即便有十多个全部武装的兵士,气势汹汹地踏过跳板上了船。
"向开山,你这个龟孙子,钻到那里去了!"一声喝问传来,随即走进一个高大的男人。
"萧军门。"沈葆桢沉下脸来,"下官虽未审理,但五十箱货色都一一验看了,与朝廷下达的海捕文书相差无几,故对此事已有八成掌控。""你如许做太荒唐了!"萧孚泗愤恚已极,不是碍于国度律令,他真想把这个可爱的沈葆桢狠狠地打一顿。
张舜徽著《爱晚庐漫笔》卷十三《湘军将领之打劫》:"咸同用兵之时,每克名城,皆有打劫。王氏《湘军志》中所言江南资货尽入曾军,盖纪实也。余早岁居湘,闻老辈言金陵破后,诸将帅争赴天国诸王府打劫金银,贯纳于巨竹中,编排浮江而下以达于湘。亦有不贯金银之空竹杂陈其间,欲盗取者,必敲竹以知真假。故今语犹有所求索,谓之敲竹竿,实沿于此也。"萧孚泗的那一份,少说也值四五十万两银子,跟从他身边的侄儿萧本道监督木工做了一百个箱子,把这些财宝全数装了箱。前向已先交运走了两船。此次又在长江上雇了一只坚毅的大船,把剩下的五十个装着金银珠宝的木箱悄悄地运到船上。萧本道又以重金在方山一带买了三个年青标致的女子,本身留一个,送两个给叔父。接到上谕后,大要哀戚、内心欢愉的萧孚泗登上装着五十箱金银的大船,带着侄儿和三个仙颜的江南娇娃以及几个随身亲兵,告别世人,拔锚扬帆,溯江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