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头领石祥祯不过二十多岁,如许一条猛虎般强健的男人,身边没有一个女子,他如何打熬得过。"鲍超又笑着插话了:"康福凑趣石逆可算到家了,我也是条猛虎般的男人,如何没想到送个妓女给我呢?""送给你有甚么用?我这是范蠡送西施之计。"彭玉麟说:"这类美人计历代都有,但我向来鄙夷,实非君子君子之所为。"鲍超对此大不觉得然,说:"雪琴大哥,像你如许陈腐,还办甚么大事!管他卑鄙不卑鄙,只要对我们有好处就干。我看此计要得,但要那野鸡断念塌地为我们做事才好,如果他们一日伉俪百日恩,把我们卖了,到头来是偷鸡不着蚀把米,逗人笑话。"康福说:"鲍大哥说了半天话,只要这两句才是端庄的。不过你放心,鸨母和妓女爱的是钱,送她们千把两银子,再奉告大兵压境的短长,谅她不会卖我们。"彭玉麟说:"为了打武昌,就愿意行一次美人计吧!传闻长毛规律很严,男女不能稠浊,除开伪天王和东、北、翼诸伪王能够妻妾成群外,就是伉俪都不能同房,违者杀头。石逆如何能够公开娶一个女子呢?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康福低头深思半晌,想出一个主张来。
来人约摸五十余岁,一副老塾师打扮。曾国藩想早点结束此次不太应时宜的会晤,便以暖和的态度开门见山地问:"老先生见鄙人有何事?"那人答复也直截了当:"特向大人献攻武昌之计。"曾国藩喜出望外,忙问:"老先生有何奇策?""大人屯兵武昌城外已二十余天,鄙人一向很重视大人与长毛之间的胜负。以这二十来天的景象看,若不取奇策,武昌能够难以攻陷。大人兵少,又从湖南远道而来,粮饷供应不易,宜速战而不能迟延。且长毛在长江下流另有几十万人马,倘若出兵来救,则大人处境危矣。"曾国藩微微点头说:"老先生言之有理。""大人,前年年底,长毛来攻武昌,那还是常中丞、双提督在守城,长毛开首几天攻不下,厥后挖了几个隧道,每个隧道里塞了几百斤火药,这才把城墙轰倒的。今后隧道又被填平,人们也就渐渐健忘了。鄙人却记得,长毛挖了十多处隧道,另有一半多没有炸开,若把这些隧道口找出来,把之前的火药清出,再堆放更加的好火药,不愁武昌城墙不倒。"曾国藩问:"时隔一年多了,那些隧道口还找获得吗?""找获得。鄙人当月朔一记下它们的位置,莫说只要一年多,就是十年后都找获得。"世上竟然也有如许的故意人。曾国藩正感欣喜,又俄然想起靖港被骗的经验,他不敢等闲信赖这个陌生人,乃至思疑这个塾师能够是承平军派出的特工。曾国藩换了一种令民气寒的锋利目光,把面前的老塾师谛视很久,然后渐渐地说:"老先生,我军驻扎洪山二十来天,并没有一小我对我谈起隧道之事。你为何前年就记得那样细心,供明天攻城之用。老先生莫非有未卜先知之本领?"塾师见曾国藩不信赖他,心中甚不安闲,说:"大人,鄙人并无未卜先知的本领,当初记下的目标,只是为了记下长毛的罪过。长毛到处烧毁学宫,唾骂先圣,企图以上帝耶稣来代替孔孟程朱,鄙人对这批乱世之贼恨之入骨,自思不能操刀杀贼,却能够秉笔挺书,将他们的罪过明示天下,奉告后代子孙。长毛挖隧道之事,也就被鄙人记了下来。大人若不信赖我,我现在就走。"曾国藩见他说得有事理,立即笑道:"老先生不必活力,两军对垒之际,鄙人不得不谨慎。彻夜就烦老先生带领我们去找隧道口。"当夜,塾师带着曾国藩找到五六处未炸开的隧道,证明所说不误。曾国藩拿出五十两银子酬谢,塾师推让几次,也便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