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洪福瑱,叫甚么?"曾国藩吃了一惊,暗思:以往向朝廷上报的统统奏折都称伪幼王为洪福瑱,莫非把他的名字都弄错了吗?
霸占金陵后,曾氏兄弟见面时喜极而泣的事,有曾氏家书可作参证。同治三年六月初九日,曾氏给老九的信上有如许的话:"弟以倔强之性,值久劳久郁以后,一见亲人,涕零一场,大闹一场,皆意中统统之事。然为涕为闹,皆能够发舒积郁,皆能够暗调肝疾。"到了临时由原侍王府改作的行辕,进入阁房,曾国藩才细细地向九弟扣问统统。又叫弟弟脱掉上衣,一一检察背上和胸前的伤疤,悄悄地抚摩着。每摸一处伤疤,他都不厌其烦地问弟弟,是甚么时候受的伤,在哪个处所伤的,又是甚么时候好的,好了今后有不有影响,再发过没有。一句句,一声声,直问得曾国荃泪水汩汩地,先是悄悄地流,最后终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据曾氏日记记录,同治三年六月二十五日中午,曾氏由安庆到达金陵,当天早晨即审判李秀成。
"你能包管找到我的老母季子吗?"李秀成又问。
"只要放下刀枪,本督包管不杀!"曾国藩赶快答复。
"这些军队都由本王批示,究竟有多少人,本王岂有不知之理!"对于野蛮不讲理的曾国荃,李秀成毫不相让,仿佛以王爷之尊在经验部下。曾国荃讨了个败兴。
"石祥祯今后为何不见提起,此人还在吗?"略停一会,曾国藩又问,很有点聊家常的味道。李秀成感觉与几天前的那次审判,的确有天壤之别。
"两广过来的老兄弟也不杀吗?"李秀成诘问。在昔日的战役中,湘军也曾鼓吹过不杀降人,但对两广人例外,这使两广老兄弟更加铁了心,与湘军打到底。
"李秀成,你陷于贼中十多年,身为贼首,罪过极大,但刚才如你所说,你是出于对洪秀全的一片愚忠,本督能够了解你的表情。现在本督要慎重奉告你,洪秀全的儿子洪福瑱……""幼天王不叫洪福瑱。"李秀成打断曾国藩的话。
过了好一阵,曾国藩才笑着说:"好了,哭够了吧!如此盖世功劳落在别人的头上,嘴都笑歪了,身子都飘起来了,哪有我们如许兄弟相对而哭的。"一句话,说得曾国荃止住了眼泪。内里已摆好了丰厚的拂尘酒,李臣典、萧孚泗、刘连捷、彭毓橘等人都来作陪。席上杯盏相碰,笑语喧天。曾国藩对李臣典等人说:"想想当初给我当亲兵是如何的寒酸,哪有如许神情的时候,还是跟着九帅好哇!"说得大师哄堂大笑。曾国荃说:"此次破金陵,他们都立了大功,这都是大哥当年辛苦种植的成果。""这也是天数。"曾国藩换上平日的凝重神采,"当年他们在我身边,也没有想到会有明天如许大的功绩。自古以来,凡办大事,半由人力,半由天命,诸位都要从这方面去想,今后才好和高低摆布相处。"大师都胡乱点头,并没有体味到这句话的深远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