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霸占安庆,闿运特来向宫保和九帅道贺。"王闿运仍像当年那样,恭敬而又风雅地笑着说。
"本来,"王闿运换成了陡峭的口气,层次井然地说下去,"大行天子应当服膺周公辅成王的古训,师法本朝多尔衮辅顺治爷的先例,任命恭王为摄政王,将季子拜托与他,再叮嘱肃中堂经心帮手恭王。如许固然新主冲龄,政局会确保稳定。大行天子已去,天然不能再苛论,当今之计,只要宫保自请入觐,申明祖制,申明不能行两宫垂帘听政的事理,再与肃中堂一起谒见恭王,务请恭王以社稷为重,耗费前嫌,帮手新主。如许,上有贤明嫡亲之摄政王,下有精干威断之肃中堂,外有手握重兵之曾宫保,大清朝廷即便遭受暴风骤雨之攻击、天崩地裂之灾害,也可高低同心,朝野合力,共度危难,稳如盘石。如此,大人对国度的进献,将远胜攻取一城一地,千年青史,将永标大人忠贞为国之赤忱!"王闿运越说越意气昂扬,曾国藩则越听越沉着。面前这个聪明非常的墨客,为肃顺计,可谓远谋深算,处心积虑,但他毕竟是个年青的墨客,阅世尚浅。以肃顺之脾气,他要执掌国政大权,岂会自请恭王当摄政王?说不定大行天子没有要恭王摄政,恰是出自肃顺的主张!与肃顺谋此事,无异与虎谋皮,自讨苦吃。再说,肃顺放肆,积怨甚多,恭王愿不肯意与他同事,也很难讲。若自请入觐申明祖制,肃顺、恭王两边讨不讨得好尚不成预卜,先获咎了两个皇太后,倒是必定的事。以慈禧太后之为人,获咎她岂有好处!现在是太后、顾命大臣、恭王三方在明争暗斗,三个方面不管谁胜,都必然要依托本身,何需求参与这中间呢!在安庆静观时势窜改,以稳定应万变,乃是目前的最好态度。主张盘算,曾国藩笑着说:"壬秋,你的设法很好,但我一个外臣,岂无能预朝政?再说火线军事瞬息万变,也不答应我分开。"曾国藩的决然回绝,如同寒冬中一盆冷水劈脸浇到王闿运身上,立时蔫蔫搭搭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但王闿运并不断念,定定神后,他又托出第二个战略:"大人,你还记得咸丰四年正月,在衡州出兵前夕,晚生对大人讲的那番话吗?"如何能够不记得呢?当年王闿运那番说辞,使初带兵的曾国藩为之心跳血涌。现在,他已久历疆场,连克名城,对胡、左、彭的表示规劝,他处之泰然,王闿运那番话,至今想起来,也不过如此。曾国藩似有似无地点点头。
三省巡抚的实授也下来了:皖抚彭玉麟、鄂抚李续宜、湘抚毛鸿宾,一概照曾国藩所荐允准。李、毛欢欢乐喜地上任了,唯独彭玉麟坚辞不受。朝廷拿他没体例,只得改授兵部右侍郎,调李续宜为皖抚,严树森为鄂抚。
这时,骆秉章奉调督办四川军务。曾国藩去信,向他保举刘蓉佐幕,并详告刘蓉之才可胜封疆大任。又与官文合议,荐李续宜为鄂抚、毛鸿宾为湘抚。
台湾天一出版社《王湘绮传记质料》中《记近代大儒与奇士的王壬秋》里说:"当年王壬秋常常以招考或其他事由遨游京都,下榻法源寺,肃顺素钦其才,乃延揽入其幕中,待以上宾之礼,乃至深夜拜访,筹议奥妙。王草拟的奏折,极得咸丰帝的叹赏。问何故不令退隐,肃顺乃以'此人非衣貂不肯出'。帝乃惯例为之赏貂。""曾氏当时举足轻重,清廷的运气,完整把握在曾的手中。因传王壬秋、胡林翼、彭玉麟都劝其自为。壬秋多次公开进言,'与其出死力替别人争天下,何不本身来创业垂统'?吓得国藩不敢答话,而以指醮杯中茶汁,连写着很多的'妄'字。壬秋只好知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