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各国公使，特别是法国公使对清廷态度的诚意表示思疑，罗淑亚警告奕：法兰西帝国的舰队正在升火待发，随时都能够越太重洋，进入天津。当奕把本国人的态度禀报给慈禧时，年青的西太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候，然后渐渐地说："得派一个压得住台面又保全大局的重臣前去天津敏捷措置，以宽洋人之心。""太后的决定贤明。"奕希冀的恰是这个决定，贰内心已想好了人选，只是太后未问，他不便等闲先提出。自从罢去"议政王"头衔后，他办事谨慎多了。
"洋人要把这些小孩尸身运到那里去？"小地痞问。
这天半夜，睡在威远船埠河堤的静海农夫冯瘸子被蚊子咬醒，加上肚子又饿，再也睡不着了。他取出别在腰带上的烟杆，往烟锅里塞了一点老烟叶，又摸出两片火石敲着，抽起闷烟来。他本年三十出头了，小时害病无钱医治，弄得瘸了一条腿。体力差，干不了农活，便学了一门箍桶修桶的技术勉强糊口。家贫也娶不起媳妇，至今单身一人。故乡闹水灾，无人请他做技术，他就来到天津城。冯瘸子为人朴重，他并不想从洋人那边获得甚么恩赐，他对洋人有一种说不进项目标本能的仇恨。他来到这里，是被表弟田老二拉的。田老二也住海河北岸，虽是庄稼人，却不务正业，一年到头靠贩一点骗一点偷一点过日子，本年二十五六岁了，也没有婆娘。田老二把表兄拉到教堂边，让表兄开开眼界，本身却有个小筹算：也许能可巧了，从洋人那边弄点分外财。田老二有个朋友，姓王，没驰名字，也没有父母，十八九岁了，却长得像小孩子样，整天跟着别人瞎混，大师叫他小地痞。这一个多月来跟着田老二混，田老二叫他做甚么，他就做甚么。田老二获得点好处，也分他一点。这时他们俩睡在冯瘸子中间，呼噜打得山响。
"是的。臣也信赖曾国藩一贯不畏艰巨，以国事为重，是不会推让的。"奕心头压着的石头落了地，仿佛曾国藩一去，战役阴云就会当即被遣散。
奕正要跪安，西太后又以动听的声音弥补："要内阁把朝廷的旨意拟明白些，语气要果断些，好让曾国藩到天津后，办起事来有所依凭，不致因百姓和处所官的情感乱了方寸。"
"刚才接到陈述，知府张光藻、知县刘杰都已派兵出来弹压了。"身穿笔挺西装的西蒙答复。
离上帝教堂三里路远的关帝庙里，田老二带着小地痞等一班青皮兄弟在这里蹲着，他们另有筹算。就在大师撕毁法国国旗的时候，远远地过来三乘肩舆。田老二喜道："到底来了！"说着冲出关帝庙，小地痞等紧紧跟上。
第二天，冯瘸子对刘矮子揭穿了育婴堂的奥妙。刘矮子气得哇哇大呼："这些狗日的洋鬼子，老子要踏平教堂，把他们全数杀光宰绝！走，我们先去见徐大哥。"徐大哥就是水火会的首级徐汉龙。徐汉龙本籍天津，三代都是海河边的铁匠，人长得膀大腰粗，又从小跟父亲学了一身好技艺。父亲身后，他代替父亲成了水火会的头领。水火会是以海河边的费事技术人、脚夫为首要成员的官方帮会，以互帮合作、济危扶困为主旨。贫民最需求的就是帮忙，加上徐汉龙豪放仗义，故水火会在天津深得民气，除脚夫、匠人外，很多人力车夫、小摊贩以及流落津门的年青男人也都插手水火会。本年来社会上哄传法国教堂诱骗小孩、挖眼剖心，徐汉龙和水火会的人听了大为气愤，扬言官府若不管，水火会则要替百姓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