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何必如此自责。自古以来,因时势不到,豪杰受困的事多得很。秦叔宝也有卖马的时候,当时谁能推测他今后会帮手唐太宗打天下。且足下不但棋艺超卓,武功也出众,望好自为之,出人头地的一天总会有的。"通过半天来的察看与扳谈,曾国藩晓得康福孝母爱弟,朴重诚笃,颠沛流浪却并不走入邪途。现在听了他报告这副棋子的来源今后,更知他家风纯良,祖德深厚,很喜好这个年青人,心想:若得此人长随身边,真可谓得一人才!康福遭到曾国藩的鼓励后,内心也在想:倘若此生能跟着这位侍郎大人,必能大有长进,康氏家庭可望答复。他对曾国藩说:"大爷,本日听到你老的这番话,康福今后再不自暴自弃,定要昂扬尽力,为康氏先祖争光。"曾国藩密切地拍拍康福的肩膀,说:"足下只要有这分志气和抱负,何愁没有前程!夜深了,你先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对弈几局,借以消弭舟中枯乏。"翌日,曾国藩与康福在舟中连续下了五局棋,都输了;又下了三盘残局,也输了。每局结束,康福都详确地给曾国藩阐发失误的启事。曾国藩自发这一天来棋艺停顿很大,与康福真有相见恨晚之感。第三天下午,船到沅江县。康福请曾国藩主仆二人到他家做客,曾国藩欣然同意,安排好船老迈在船埠边等着,便和荆七一道登陆。
"本来这副棋子竟是前明崇祯帝的爱物。"当康福讲到崇祯帝题字时,曾国藩公然从盒子的底板上看到那两行字。崇祯的笔迹,他见过很多,一眼就看出确是真迹。
"是的。这副棋子传到我们兄弟手上,已经在康家度过将近二百年,只可惜那本《古棋谱》在我爷爷手上丢失了。我们兄弟没有担当康氏家风,无德无才,棋艺也平平。本日鄙人贱落岳州城,说来真愧煞先人。"康福惭愧地低下头。
走了两三天的路,曾国藩感到劳累。荆七看到前面一棵老松树下,有一块平坦的石板,便对曾国藩说:"大爷,我们在这里安息下吧!"曾国藩点点头。康福说:"大爷,我有个表姐住在这里不远,我们到她家去坐坐,就在她那边吃午餐!"曾国藩说:"我已经累了,再说如许平空去打搅别人也不好,前面有家小饭铺,我们到那边去用饭。你一人到表姐家去如何?""如许也好,我到表姐家坐会儿就来。"康福抄巷子走了。曾国藩主仆二人顺着通衢向小饭铺走去。
下河桥离沅江船埠只要十里路,半个时候便到了。来到家门,康福惊呆了。本来自家的三间土墙茅舍已全数倾圮,隔壁邻居家的屋也都圮倒,一家家在废墟边支起一个个棚子。康福问他们,才知十天前湖水暴涨,将这一带的房屋冲毁很多,弟弟康禄和别的两个年青人寻求活路去了。康禄走之前,请邻居转告哥哥,说不必为他担忧,两三年后混出小我样来再回家。曾国藩见此景象,对康福说:"看来足下一时难以在家安身,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到我家住段时候,我也好朝夕向足下就教棋艺。"曾国藩此话,正中康福下怀,便也不推让,利落地承诺了。当即三人又返回船上。次日凌晨,船进入资江,当晚到了益阳。荆七付过船费,打发了船老迈。
"就找他吧!"
曾国藩扭过脸去,看是些甚么人在说话。这一看不打紧,直把他吓得三魂飞掉两魂,七魄只留一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