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呼吸一顿,已是盛宠如此,竟还是要排在舒妃的背面吗?
电光石火间,舒妃张牙舞爪地诘责在他脑海里炸响。
果然是如此。
“猖獗!”天子一袖卷尽案桌上的奏折,将它们尽数扫下,怒不成遏,“她对朕情意如何,由不得你来评判!”
“她连孩子都不肯为你生,即便真的爱你,也是早有裂缝,心存痛恨……”
连他也没想到,在这之前的一次……竟就怀上了。
南歌空出一只手拍开她伸过来的手,嗔她:“晓得是娘娘吃的,你还混拿甚么。”
“莫非能够不消?”白薇渡眼向药看去,自嘲一笑,可眼底仍有酸楚之意叫人看得清楚,“如果能够,谁要吃这些苦东西。但是皇上金口玉言,不得违背……”
“她不恨你?”
“都给朕退下!”他降落地怒喝。
“厥后我借楚家的力量帮忙你,你也垂垂受先皇看重。可这远远不敷,只是安身朝堂,楚家的力量远不敷以助你登上皇位,因而你娶了他报酬后,我只是楚妃……”
但是,为甚么会如此?明显明天他们还缠绵如昔,她与他一同进食,为他夹菜,与他相视一笑。氛围温馨时,她还央他讲故事,她委宛在他膝头,仰着乌黑的眼眸看着他,他便没甚么不该的了。
“……”
她捡了几颗路上没嵌好掉出来的鹅卵石,漫步漫步又归去了。
她沉默。
可她仿佛无知无觉,持续安静地吐出三个字。
他何时说要她避孕?便是在她小产之前,他也向来不准她吃这伤身的药!
白薇咀嚼着内心不属于本身的哀痛,悄悄地想着。
舒妃言辞凿凿,他不欲信,也不欲思疑茵茵徒增困扰。
“阿延,你痛吗?被我棍骗的感受是不是很痛?”她轻声问,复抵开他缓缓嫣然, “你说她是我的挡箭牌,没有机遇抢走一丝一毫的你。可你骗了我,你违背承诺真正宠幸她的那一日,我也是这么痛的。”
不远处的楼上有黑影一闪而过。
“……是。”她下唇紧咬,半晌,羽睫轻颤着点下了头。
“十五岁,你一身血衣狼狈地倒在巷口,我误觉得你是乞儿,悯你救你,你被我打动,说出本身的身份和处境,还说你会娶我。当时我尚是懵懂,不晓得情爱心动,你渐渐教会了我,我终究感觉离不开你,此生非你不嫁……阿延,愿得一民气,白首不相离……”
她被捏得生疼,眼眶里立时冒出了泪花,打着转。
“可再她恨我,也该晓得那日不遣太医的号令是你下的,她的宫女是你挡在门外的。她既是恨我,焉知……”
“你觉得沉默有效?朕拿去一验,你别觉得还能瞒得住!”他再也节制不住内心的暴怒,捏住她的下巴,硬是让她抬开端来,“说!朕要你亲口奉告朕!这药是不是避孕用的? ”
他沉浸在她的敬慕、痴爱和痛苦中,久久不能自拔。
瑶华殿内殿,南歌推掩上门来到执卷看书的主子身侧,翻开檀木螺钿盒子,将里头的药丸连同温水、蜜饯一同端上去。
天子的惭愧转眼即逝,他想起不久前刚听闻的那件事,冷冷一笑:“那你说,朕待你好的时候,你都干了些甚么事?你哪一点比她值得朕倾慕?”
“皇上!”
他落在她肩上的手不自发地用力,近乎诘责地喃喃:“为甚么不肯意给朕生孩子,你承诺过朕会健忘畴昔不高兴的事。你都谅解我了……”
“是不是?”
即便他再宠嬖楚茵,天生对权势的巴望和掌控,毫不逊于这份爱,乃至要高出一筹。楚茵不能在舒妃之前怀胎,是因为天子不但愿皇位由楚氏之子担当,楚茵就算被楚家视为弃子,还是不能忽视她姓楚的究竟。而她生出的孩子,如果是宗子,由楚家拥立坐上太子、天子之位,那楚家滔天的权势就当真一发不成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