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要站起来。
郭氏神采微白：“大爷，你，你说——小妹？”
每代朝廷心知肚明，淦州水匪多是百姓兼职，只为抢口饭吃，不伤性命。偶有刺儿头，不止谋财且关键命的，另有想谋反的，无一不被残暴弹压。但别的…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够此次闭眼的时候有点儿长，等朝廷惊觉时，不要性命的渁竞天带领的苍牙山川寨一统淦州水匪，一家独大。
渁竞天，苍牙盗窟主，淦州一霸，水匪头子。
坐在正中的中年妇人吓了一吓，一手抚着胸口，看清来人，不由笑道：“老爷返来可早，咦？如何了？怎的跑了一头汗，快端水来，给老爷拧个温帕子。”
前后上马的两个男人皆是眼角泛红，看不到别人，撩着朝服一角，蹬蹬蹬往门内跑。
“啊？”
“淦州，苍牙山，渁寨主，进京面圣。”
朝廷感觉被打了脸，直到派官兵几次围歼，不但没剿了匪，竟连渁竞天真容都没人得见，此次真正上了心。
郭氏一想，恍然：“方才，大爷说，小妹仿佛返来了。仿佛？莫非只是看着相像，但…不是？”
金大人的话让金夫人茫然又气愤：“汐儿呢？我不听别人。”
声音颤抖，模糊有些锋利。
金大人还是点头又点头。
小金大人见父亲冲动模样，伸直腿，深深吸了口气，颤声道：“娘，小妹，汐儿…仿佛返来了。”
“太像了，一模一样。”
大密，境内多平原，位于西南位的淦州倒是绝对的例外。淦州多山川，山为险峰，水为恶水，再美的山川风景也没法掩蔽良田少生不易的实际。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水匪山匪是淦州自古以来的土特产。
渁竞天超卓的攻守本领，让人纷繁猜想，传说中的苍牙山大当家是个文武双全，可调兵遣将，精通奇门八卦的老头子。厥后，天子不知听了谁的谏言，决定招安。派了名流高盛杰出降。时人猜想渁竞天次次狠打朝廷脸，清楚怀有反心，定不受招，不定高盛杰会被无常阴狠的渁竞天砍掉脑袋。
金大人不知是哭是笑：“渁寨主，竟是女子身。跟汐儿…一模一样。”
金大人点头又点头。
“甚么意义？”金夫人问道。
小金大人眼含热泪，谁能想，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俄然呈现了。
金大人艰巨道：“渁竞天应招入京，上得金銮殿，众文武才晓得传闻是个老头的渁竞天竟是女儿身，还——”
一向跑进内院，过了几道垂花门，从敞开的雕花木门，垂着的湘竹绣花帘后，听得女眷谈笑声。
背面的男人微微弯着膝盖，气喘吁吁，也是俊美的五官，与金大人五成类似，恰是金大人的儿子小金大人。
宫里？如何在宫里？
哗啦——，是一旁的儿媳郭氏忙扶住婆婆，衣袖带倒桌边的茶盏。
咚——，金夫人手里握着把玩还将来得及放下的一只蜜蜡佛手摔在精彩斑纹的地衣上。只感觉胸闷气短，金夫人摇摇欲坠。
“老爷，我去宫门口等汐儿。你和诚儿看不准，我这个亲娘岂能看不出？我这就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汐儿。”
若不是，她只把稳又死一回。如果——她的汐儿啊，哪怕只见这一回，也要让她走的远远的。
紧紧盯着金大人眼睛，金夫人问道：“是汐儿，是汐儿，是不是？你认出来了，就是我们的女儿，不然，你哭甚么？”
“老爷，大爷。”
郭氏小声道：“小妹不会那样，小妹最是良善非常——”
苍牙山，渁竞天，便成了朝廷，成了天子的一块芥蒂，誓要连根肃除。可惜，内忧内乱，能派去的府兵，驻兵，无一例外失利了。天子当然有真正的强兵，可惜，被内奸胶葛，没法等闲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