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卫君休得诳我,恰好相反,你此般做法所图之谋更大,你是想要以此战奉告天下人,卫国之兵可在近身战,以正面拼杀可胜我秦军,更是要让我秦人害怕武卒之心死灰复燃。卫君所谋不在于一战得失,卫君谋的是一国啊,是天下!”说到这里,司马错拱手:“鄙人甘拜下风!”
“君上!”公孙衍看到卫峥前来拱手而道。
悲从中来,情难自已,司马错不由自主的吟芈原前一年方才著下的《国殇》一文,昔日秦楚蓝田、丹阳之战,楚国惨败,哀思中的芈原著下《国殇》,此情此景,何其类似。
“秦人值得恭敬,不肯诡谋取胜!”卫峥殷殷的说道。
犀首不言而拱手应允,卫峥不再多语便朝着司马错地点的方向而去。
不再理睬孟贲,卫峥回身再次把目光落在了司马错身上,说道:“匹夫竖子,不敷以相谋,将军不要介怀。”
卫峥寂然拱手而道:“秦军将士皆怀必死之心,战力之强,秦军锐士不愧其名,我卫国的将士深为佩服。此战我军战死两万,重伤两万,重伤两万,虽胜却也惨胜啊。”
“是啊,十年了,忽如昨日,十载春秋不过转眼之间。”司马错长声而道,又把酒袋递给了对方。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烈兮不成凌。
“你是秦人,我是卫人,各为战阵,各自为战罢了。”卫峥笑道,酒灌咽喉微皱了眉头,旋即递给了对方。
“你……”卫峥回身看着头也不回的孟贲的确说出不一句话来,也就只要这个情商为负数的二愣子敢这么直白的顶撞他了,但却忠心护主,没有君主不喜好如许的保护,卫峥也不例外,也就只要孟贲这个家伙直接顶撞不会被卫峥记在内心,因为他晓得这家伙脑筋天生缺根弦。
“败北之将,万一他是对君上有歹意,末将万死难辞其咎。”孟贲顶撞的说道。
十万秦军横尸疆场,司马错悲从中来不由放声大哭,哭声满盈了河谷田野,走来的卫峥听到他悲壮的吟着: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司马错直接坐在了一匹死去的战马身上,看向卫峥的时候豁然道:“卫君,秦人有热血,秦国不会健忘本日之惨败!”
……
半晌以后,犀首朝着疆场的秦军战阵地点方向指了指,卫峥举目望去,但见一个萧瑟的背影跪倒在地上,鲜明便是司马错。
“不免,我去!”孟贲第二次顶撞君命。
“秦军统帅安在?战死还是被俘?”卫峥直接问了一句。
见此景象,卫峥瞪着孟贲一言不发,后者见状一脸茫然,不由的问道:“君上……”
“是公孙衍叫你来的?快滚,到监军那儿自领二十军棍!”卫峥看着孟贲这情商为零的武夫的确无言以对。
疆场之上,卫国的士卒们正在打扫疆场,卫峥策马而来,强忍着氛围中刺鼻的血腥味。
“诺——!”孟贲一拱手言道,临走之前还怒瞪了司马错一眼。
“罢了,免了吧!”卫峥想了想,说道。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灵魂兮为鬼雄!
“他没想要杀我,他只是想要他杀,你个匹夫!”卫峥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抢先。
残阳之下,这片疆场是如此的触目惊心,昏鸦在老叔上聒噪不断,阳山田野马革裹尸,十数万将士横尸疆场,天若见此,天亦犹怜。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田野。
司马错闻此言,环顾着四周马革裹尸的场景,热泪不由夺眶而出,微微举目见卫峥手持一袋酒自饮一口,便单膝着空中朝大地上的英魂,酒水倒灌而出,这是对两国英勇战死的英魂的祭奠。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