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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标致的雕漆彤弓,太子建是直接扔在地上的,随后便拂袖而去……
“我追着那中箭的麋鹿沿溪水往上走,却不料先被这牲口给扑食了,见它叼了鹿就想走,我便用手戟投它,谁料激起了这牲口的凶性,返身与我厮杀起来……”
明月又指着那豹子的尸身笑道:“至于这豹子的外相,鲁句践,你这一身皮甲衣裳尽被它撕碎,便物尽其用,用它做一身皮裘,何如?”
匡梁没好气地说道:“何事?”
赵括比了比身后,几名质子府随行的下人正从辎车上抬着陶罐,缓缓朝这边过来。
匡梁闷闷不乐地让侍从收起弓矢,便要回身拜别,却不料身后响起了一个他最不想闻声的声音。
获咎齐国太子,与在部下们面前公开逞强,哪一个更糟糕些?
后胜便趾高气扬地指着鲁句践道:“汝等还不速速将此猎物献予太子,如此,则太子可定汝等为本日猎获第一!”
明月却替他捏了一把盗汗,说道:“真是伤害,一剑刺死不就成了。”
他对赵括等人道:“弓矢、骏马、黄金之类,我却不缺,缺的是能在豹尾旗号下效命的忠勇之士,本日便各取所需,那些物件,不如便留给匡梁将军,汝等觉得如何?”
如果不承认,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建偏袒匡梁之心也过分较着了,此事传出去,倒让人感觉齐国王室度量狭小。
“这牲口虎伥锋利,行动矫捷,又扑又掀又剪,撕了我的甲,我也不怕它,赛过在泥塘里,就用剑柄砸它脑袋……”
明月对后胜抱愧一笑,随即让鲁句践起来,又拔出了随身带着的铜削,走到那豹子尸身面前,抽刀一割,割下了长长的豹尾……
后胜也面色大变,他走到明月面前,抬高了声音短促地说道:“长安君,不要混闹,快快让你的家臣跪下求太子恕罪,献上猎获!”
孰料,鲁句践的脾气却上来了,他梗着脖子,斜眼瞧着后胜道:“我不吝存亡与那牲口搏杀,是为了带返来献给我家主君,可不是为了甚么齐国太子!”
那赵国竖子和他的部下,已将这场打猎的风头夺了个一干二净!
冷静蹲下,拾起了本代表驰名誉的精彩弓矢,匡梁却一点都欢畅不起来。以往得了射猎最好的人,会遭到公主、贵女们的阵阵喝彩,名字也会久久在临淄贵族圈子里传唱,可本日,高台那边却悄无声气,那些女子指指导点,群情纷繁的,均是方才长安君说的话,做的事。
鲁句践一言,世人皆惊,太子建不成思议地看着那大言不惭的莽夫,气得颤栗。
这弓矢于匡梁而言,已不再是名誉,而是热诚!
他的父亲,便是因为被赵将燕周破了高唐,才郁郁而终的,匡梁对此,但是念念不忘。
鲁句践点头如同拨浪鼓:“我看这豹子外相油亮,如果在上面戳个洞就欠都雅了,想着将它先翻过来再杀。岂料这牲口力量大,摆脱开来,就想往树上爬,我当即又上去拽它尾巴,让它脱身不得,拉下来后,这厮转头张牙舞爪朝我吼,我恰好一剑刺入它喉咙里了。”
说完,他面色狰狞,吓得两名过来的齐人宫卫后退几步,独自扛起那豹子的尸身,一步步走到长安君面前,下拜道:
赵括他们也就是争一时意气,并不是真的在乎那些犒赏,现在鲁句践得豹而归,长安君割豹尾欲树旗号,已经狠狠铩了铩齐人的威风,他们也心对劲足,应诺道:“但凭公子做主!”
“匡将军!”
就着燎火靠近了一瞧,这款项豹毛皮斑斓,加上尾巴,身长丈余,看它健旺的四肢,锋利的爪子,伸开的嘴里尖牙密布,死了尚且狰狞,活着时定是这营丘山上的一霸。平凡人远远见到,定然是会悄悄躲开,更别提去招惹,唯独这鲁句践悍不畏死,竟冲上去与它斗争,固然他仗动手里有兵器,远没有“武松打虎”那么震惊,但现在听来,还是让世民气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