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秋上来讲,熊午良比黄歇大不了几岁,却能堂而皇之地被楚王任命为‘副使’。
这是大楚国出使秦国的使节团,你能不能当真一点?
说实话,就连是男是女、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儿,都无所谓。
这位老令尹前些天被熊午良气得大病一场,现在还没有完整病愈,导致昭雎阴沉的脸另有些惨白,毫无赤色的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潮红。
老昭雎的前面,是太子芈横的座驾。
黄歇正面带不善,看着身侧的另一辆轺车。
秦人并不是非常抉剔。
昭雎蓦地转头,满脸怒容。
“只是令尹大人,现在神采如此丢脸——您看您这神采青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分……如果给秦国人瞥见了,估计也得笑话我楚国贵族仪容不好……”
“吾乃秦将白起,来者何人?”一道清澈的长啸从城头上传来。
看着舆图上大大的‘丹阳’两个楚篆,熊午良堕入了长久的沉默。
“曲阳君,大庭广众治下,还请端方些仪态。”黄歇终究忍不住了,阴沉着脸跳到熊午良的车上,摇醒了熊午良。
熊午良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这青铜轺车真舒畅,确切比普通的车子要安稳很多——本君都睡着了!”
又被熊午良破防了!
熊午良睡得迷含混糊——明天他也有点儿镇静,睡得晚了些,明天早上格外犯困。终究出了郢都城,熊午良第一时候便睡着了。
“是黄公子啊,”熊午良揉着眼睛坐直身子,然后睡眼惺忪地揉了揉黄歇的头:“又长个儿了啊!”
和前面的昭雎比拟,二人构成了光鲜的对比……
……
遵循现在的线路,要一起穿过【邓】、【阴】,然后路子丹阳,从武关进入秦国要地。
而黄歇只能作为另一个副使芈横的‘从属品’,插手到使节团中。
这位太子镇静到手舞足蹈——这是别人生中第一次被楚怀王委以如此重担。
武关城头上,秦军的黑旗林立,熊午良正打量间,俄然一支羽箭暴射而出,插在昭雎的轺车面前。
传闻要去秦国出公差,熊午良连夜令芍虎从封地赶来郢都——这是熊午良麾下的最高武力值,有这胸毛怪在,熊午良去那虎狼秦国,内心能多少有些底气。
熊午良一脸恭敬:“令尹大人经验得是!”
因为有商鞅的按斩首数记过的军法,秦国的军卒很痴迷于割脑袋——至于这脑袋到底是疆场上砍的、还是战后从手无寸铁的俘虏那边借的、抑或是布衣百姓的……
武关,夙来有“三秦要塞”、“秦楚咽喉”等名号,与函谷关、萧关、大散关并称为“秦之四塞。”
车队刚驶出郢都,正在郊野,间隔秦楚边疆起码还稀有日的间隔。
熊午良模糊间,仿佛能闻声战死丹阳的八万楚军将士的嘶吼和哀嚎。
说实在的,黄歇也很有些妒忌熊午良。
从地理位置上看,武关扼守险要,乃是秦国的东南大门。
“前面就是武关了。”芈横拍了拍熊午良的肩膀,如是说道。
就在数年前,那边还是大楚国的国土。
……
一行人无不侧目——世人皆知,这是屈原写的《国殇》。
丹阳作为秦国近几年新从楚国打劫走的国土,看上去秦人并没有好好管理。
“芈良副使,言行要重视些。”
“切不成再如此肇事,闹得秦人笑话。”
太子芈横极力忍住笑意,然后一本端庄隧道:“咳咳,二位,即使现在有些冲突,但比及了秦国,你我可都是楚人。”
熊午良从芈横手中接过丰富的羊皮舆图,大抵扫了两眼。
熊午良懵懵懂懂地展开眼——
武关恰好卡在两山之间,阻断了从楚国西北部进入秦国东南部要地的独一门路。
地盘暗红,仿佛还存留有血迹——战死丹阳的八万楚军将士,听起来数量不是很夸大,但是若真摆在面前,那也是尸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