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人个人一脸遮不住的绝望看得容嬷嬷心中乐开了花。
“哥哥,姐姐,”云可馨调皮的一笑,伸出小手就要去抢云恪手中的糖人儿,“我要吃。”
云可馨晓得,哥哥和姐姐一向不肯接管她被过继的究竟,很不喜好听她喊他们“堂哥”、“堂姐”。
初春未尽的酷寒并未禁止人们欢度元宵的热切与喜庆表情――有三人一群赏花灯的,有两人一伙猜灯谜的,有一家人手拉动手去买花灯的,其乐融融。
云可馨很眼馋。
月紫芸不露声色的答允,抱过云可馨在怀,和顺的轻拍着后背,脸上暴露久违的笑容。她的目标已达,让容嬷嬷吃点苦头,满足了母亲。
“那我们先回吧,免得爹娘在家里等急了,”云可馨狠了狠心,只当听不懂姐姐的意义,冷酷的回望着容嬷嬷,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嬷嬷,馨儿有点累了,你抱我归去好不好。”
仿佛让人打了一耳光似的,月紫芸笑容一僵,显出难堪、错愕、肉痛的神情,云可馨不忍视之,把脸转向一边:母亲,谅解女儿临时的不孝,若不能忍过现在的短痛,那么等候我们的,会是悠长的分离和痛苦。
三岁的孩子,再如何小也有必然重量,抱一会儿没题目,但时候一长,恐怕就是男人也得停下来歇罢手脚,何况容嬷嬷已是四十有八的人!
云恪也不逗她了,笑嘻嘻的顺势将糖人塞到她手里,云可馨欢天喜地的接过,放进小嘴里舔着,还用心在容嬷嬷面前吃的津津有味,那眼神呆憨而纯真,仿佛她就是个馋嘴的小孩童,甚么也不懂――气死老太婆该死!云可馨心下恶作剧的冷哼。
就是有你在我才“怕”!云可馨腹诽着,顺服的让容嬷嬷抱起回了三房正堂,云天扬叮嘱了几句,就让她随大伯与二伯一家出门了。
这时,大伯、大伯母、父母领着堂哥朝他们走来。
云可馨心中一痛:本来真有过这一幕,二房的人真的挽留过她。
云天赐和孙如兰也表示该归去“安息”了,几人便踏上返返国公府的路。
宿世,她太藐视不清,此生,她了然于胸。
云可馨小嘴一顿,鼻子跟着泛酸,但只是眼圈红了红。
容嬷嬷笑对劲味深长:“七女人莫怕,统统有老奴在。”
堂兄妹五人密切无间,容嬷嬷几次想把云可馨拉出来,伶仃带在身边,诡计断绝了那份亲情,只可惜老是事与愿违,只得像只哈巴狗似的尾随在几个小孩子身后。
但过继法规里有规定,一旦停止了过继典礼,就木已成舟,不成违背,云恪作为二房嫡宗子,毫不能做出违逆云氏宗亲的事,只得私底下和她“套近乎”,不让这份亲情淡化,乃至试着委宛的奉告她被过继的本相。
“哥,你输了,堂哥比你多猜对三个,你得给我们买糖人儿,”在一排贴着灯谜的花灯前,云嫣镇静的拍着小手叫道,“给我们买糖人儿,我还要糖葫芦。”
“馨姐儿,这四个糖人儿给你,”月紫芸温馨的笑着把本来分给四个大人的糖人递到她面前,“我们不吃这些。”
“七女人,天气不早了,三奶奶叮咛过早去早回,你看――”容嬷嬷低头对着云可馨欲言又止,看似难堪,实则就是说给二房的人听的。
容嬷嬷眉头一皱:这是在说她老态龙钟吗?
“感谢二伯母,”云可馨浅笑着,并不接,“分给堂哥和堂姐吧,娘亲说糖吃多了对牙不好。”
“哎,好好好,”容嬷嬷仿佛恐怕这差事让二房的人抢了似的急不成耐,她伸出枯藤般的手抱起云可馨,轻拍她的后背道,“走了这么远的路,也难怪把七女人给累着了,快枕着老奴的肩头睡会儿,很快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