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不由大奇,这明朝天启年间,歪果仁就各处走了?看着模样还当上了官?
两人正归置房间呢,就一听院里一声暴喝,声音非常古怪,虽是京腔,却带着股别扭的味道。
车把式掀起门帘,冲车内里三个颠簸了一个多时候,神采惨白的人说道——在这个期间坐马车,绝对是种比坐船更难受的折磨。
楚凡还在猎奇地张望这个将来的直辖市呢,刘仲文已经下了马车,手持登州海军守备营开出的堪合与城门口的守兵谈判,好半天守兵才挥手放行。
刘仲文大奇,诘问道,“那大人姓甚么呢?”
说完他从那文官一拱手道,“不敢就教这位大人贵姓大名。”
现在,他见那武官仍在嚷嚷着要去揍人,不由紧皱眉头,语速极快的冒出一大串叽里咕噜的话来,那武官回应以一样的说话,说了好半天,老外武官终究不再闹,消停了下来。
那文官淡淡一笑,拱手道,“某乃兵部职方司主事——孙元化。”
“这位军爷请了,鄙人登州刘仲文,不敢动问,中间难不成也受了那驿丞的肮脏气?”惊奇归惊奇,刘仲文还是有礼有节地抱拳施礼。
那驿丞听得巡按御史来了,弹簧普通跳了起来,脸上堆满了奉承的笑,连声呼喝,赶动部下驿卒出门相迎。
这院子既小且脏,东西两厢各两间房,北厢倒是堆放柴炭的库房,全部院子的空中乌漆麻黑,连青砖都看不见。
四人下了车,楚凡留下来付车钱,打发走马车后,他没急着出来,猎奇地打量着这个有着长长围墙,门脸却小得不像话的驿站。驿站大门两边,各色小吃摊点一字排开,氛围中满盈着馄饨、卤煮乃至米酒等等吃食异化在一起的香味。
楚凡强忍着胃部的翻滚,伸头一看,只见苍茫的暮色中,一座雄城拔地而起。
歪果仁?!
高达数丈的青砖城墙上,每隔几十步就有个兵丁懒洋洋的抱着杆长矛在巡城;就在门楼右边,两个垛口之间,一门红夷大炮鲜明在目,黑黝黝的炮口直指城外——自从客岁宁弘远捷后,北方很多军事重镇都设备了这类守城利器,天津卫当然也不例外。
他感觉奇特,刘仲文就更感觉奇特了,从没见过歪果仁的二公子眼睛瞪得铜铃普通,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古怪的事儿,嘴大张着便合不拢了。
“几位客长,天津卫到了。”
看了会儿,楚凡这才迈步进了门,穿过一个小过院,来至驿站大堂上,刚进门就听到刘仲文气咻咻地说话声,“你这驿丞好不晓事,俺们这也是端庄堪合,如何能住那又小又破的北偏院?”
老外武官嘟哝了一串佛郎机话,楚凡听着最后像是“席尔瓦”这个词,因而笑着问道,“大人父姓是姓席尔瓦?”
却见大声怒骂的乃是个身形极高的男人,一身绿袍,补服上绣着海马。最可怪的是他的头发竟然是淡黄色,密密卷着细卷披垂着;长长的马脸上高鼻深目,一双蓝色眸子在灯光下格外瘆人。
他还在迷惑,中间刘仲文猎奇心早爆棚了,也难怪,这个期间任谁第一次见鬼普通的歪果仁、听到鸟语普通的歪国话,都会惊奇的掉眸子。
这一幕让楚凡更加猎奇了,他虽说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很明显不是英语——如何大明朝竟然就有人精通外语了?
“放开我!今番非揍这厮不成!”
楚凡刘仲文对视一眼,涌到屋外一看,不由愣住了。
他们又不是来办公事的,所谓“偷来的锣鼓敲不得”,有处所住就已经不错了,以是楚凡从速上前,拉开了还要辩论的刘仲文,跟在一个驿卒身后就筹办前去北偏院。
楚凡拱手道,“鄙人蓬莱生员楚凡,虽不懂佛郎机话,可常日喜看一些杂书,也略知一些佛郎机人的端方,是以猜到了大人的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