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眉头这才伸展开,搓着下巴沉吟道,“既要赏他,就得是他想要的……显微镜嘛,还是算了……”
“浩然啊!还记得为师提示你们的哪句话吗?……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说话之前必然得过过脑筋!”楚凡有些痛心疾首地蹙眉道,“洋火事小,端方事大……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铁打的端方……记着喽,奖惩不明是大忌!再没有甚么事儿比这个更打击人了!”
“董小哥”,灵虚子抢步上前,谨慎翼翼拈起一根翻开麻布,指着木棍一端那红褐色的圆头道,“此物由黄磷、硝石及盐卤异化而成,稍一摩擦即能自生出火,最是暴烈。小哥可不敢随便把玩,恐酿大祸!”
“到底该如何改还得请道长多实验,”楚凡点头浅笑道,看到灵虚子一脸的绝望他又弥补道,“不过凡倒是有几个建议,但愿对道长多少有点帮忙。”
可如果不是战乱而是饥荒或者瘟疫,这封再平常不过的商务密信如何会交到军务处来?
今儿又来个洋火,听起来像是生火的物件儿,也真亏师父想得出来。董浩然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蹭到了两人身后,公然在师父的书案上看到了一个小竹筐,竹筐里尽是寸许长的小木棍,一根根用麻布裏着,和他师父手中的一模一样。
“不错,”楚凡点点头接着他的话道,“道长,这洋火虽制出来了,可却不易照顾,利用天然也大受限定,还需进一步改进呀。”
洋火?
看着蹙眉深思的灵虚子分开的背影,楚凡嘀咕道,“这老头儿真敬爱,又立一大功,该赏他点儿甚么呢?……嗯?浩然你说说?”
这段话好生蹊跷,甚么叫“不忍言之事”?董浩然下认识地搓起了下巴——这是跟他师父学的——皱着眉头深思了起来。
盯着那密信看了好一会儿后他又缓缓地摇了点头。一来这战乱可不像饥荒和瘟疫说来就来,大明承平已久,北京又是京畿重地,要真有战乱的苗头,丁以默毫不成能说甚么“未见其端倪”——这帮子商贾嗅觉最是活络,哪会明知有伤害还不躲开?这其二便是外书房乃是谍报堆积之地,若北都城真有战乱的苗头,本身不成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师父息怒,俺知错了,”董浩然本就为信口开河而悔怨,当即恭恭敬敬躬身赔罪道,“灵虚道长该赏……前次他改进了燧发装配,师父您赏了他一具显微镜,乐得他逢人就显摆……要不再赏他一具?”
董浩然眼睛猛地眯了一下,莫非师父信中说的是这事儿?也只要这事儿能跟军务处沾上边!
说完董浩然立即就悔怨了,他不消看都晓得楚凡脸上的笑容垂垂凝固了,望向本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