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满面痛心之色地痛斥:“当初江家日子穷的快过不下去了,又被一名乡绅刁难着要买地,还是我二哥风里来雨里去的跑去说和,这才留下了你们江家的地,当初江母抱病,也是我二哥带了药材去看望,你敢说这桩桩件件我们没帮手?!我们兄妹二人自问没甚么对不起你们江家的,现在果然是斗米养恩升米养仇吗!”
两人此时并肩走着,偶尔肩膀相触让她觉着有些不安闲,便放慢了步子,将两人的间隔拉开几分,闷着头走路也不敢言语,只能闻声他皂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一步跟着一步,走的文雅稳妥。
她话才说到一半,嘴唇就被个苗条的手指抵住:“没影儿的事儿,还是别胡说的好。”
这时候两人中间也横亘了花枝,一嘟噜的花开在上头,繁花迷离,显得他一双含情眼如飞雾流烟普通,她脑筋邪光一闪,俄然冒出一句歪诗来:“不幸周小童,浅笑摘兰丛;鲜肤胜粉白,曼脸若桃红...”她不自发地念出来,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瞧他反应,被人奖饰该当是很欢畅的吧?
她张大了嘴,不是你在前面死催活逼着让我上门来的吗!晏和抚着下巴持续道:“这才见了两次面尚且如此,再多见几次,你岂不是要魂牵梦萦?”
重岚觉着这姿式有些别扭,不过只是半晌他就抽了手,回身带着她往园子里走,这时候春意盎然,晏家这园子里桃花梨花开了满园,一丛挨着一丛,远远地接着天涯的云头,花枝时不时颤抖几下,有鸟雀扑棱着翅膀从中飞了出来。
重岚冷冷地瞧着她:“我哥哥夙来仗义,传闻江夫人身子不大好,又怕本身上门看望不便,以是央着我作陪去江家看望,如何到你嘴里就如此不堪?”
宁氏低头一瞧,见是套成色极好的金玉头面,不但做工精美,就连格式都是金陵城里最时髦的,晏府这些年早已经式微,她这个当家夫人手头也不算太余裕,她身上的衣裳金饰还是客岁的格式。
晏和微浅笑了笑:“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端看墙那边的人够不敷资格了。”他偏了偏头,将她脸上的神采尽收眼底:“我倒是猎奇,你一个贩子,弄这些东西做甚么,是存了歹心吗?”
清歌见机极快,拿出来只檀木的盒子递给她,重岚接在手里,翻开递给她:“父老赐不成辞,但我也不能平白收您东西,这个权当是我的一点情意了。”
他旋身在亭子里坐下,比了个请的手势,重岚在他劈面坐了,一转眼瞥见一簇桃花从亭外伸了出去,寻了个话头笑赞道:“大人园子里的花开的极好。”
园子里的有条小径,迂迂回回地直通当中的一座亭子,亭子里又下人正在烧水筹办烹茶,他来了以后悄悄摆手,当中那人也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重岚禁不住退后几步,背已经抵上了亭柱,没想到他却欺身过来,两人之间的间隔不过两寸余。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定了定神:“我劝大人一句,凡事儿不要追根究底的好,跟你没干系的事儿,你又何必这般死拽着不放呢?”
重岚正揣摩着两人前日的对话,还不大清楚他的意义,明面上瞧着相谈甚欢,但细想又不是这么简朴,她也说不上来两人现在是甚么干系,只好按着经商风俗,待他尽量恭谦。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叫,怔了下才道:“不敢跟您并肩而行,您先请着。”
江姑母站起家来嘲笑道:“你觉得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能没畴昔了,你这些日子和我侄子的来往,莫非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