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起家把桌上的公文放到一边,又帮她把托盘搁到桌子上,瞥了她一眼:“不是说了让你本身先吃吗,我这边用不着你费心。”他说归说,还是文雅地提筷,挟了片牛肉渐渐吃了。
重岚本来觉得放出风儿去就没人再敢提收养何兰兰之事了,没想到还是来了两家人,她头疼之余,对赵姨母的情意又不觉有些打动,要是非要让人收养的话,她倒是宁肯挑选赵姨母。
她说完就直接走了,何大伯紧紧咬着牙根,痛恨地看了她一眼,何大伯娘过来搀他,一边忧心忡忡隧道:“我们铺面亏空大了,现在又不能拿老三的钱来补助,现在可如何办啊?”
重岚固然仍想回南边,但是放宽解以后倒没前几日那般火急了,歪着脑袋问道:“那我明日出殡以后就能搬到赵姨母家吗?我娘说做人要知礼节,我要不要给她备份谢礼畴昔?”
晏和点头:“如此也可。”
何大伯到底是族长,比何家其别人多了些见地,缓过劲来以后便拉着何大伯娘过来,一边叩首一边道:“...将军明鉴,我和老三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现在他去了,只剩兰兰这么一根独苗,我不看管兰兰谁来看管?”最首要的是,那么大一笔家财,他不得谁的?
她想了想,回身蹬蹬蹬跑到外间,掐下一朵才开的兰花,摊到掌心给他瞧:“兰之猗猗,扬扬其香,兰花乃花中君子,鲜花配美...咳,配豪杰,再合适不过。”她踮脚也够不着,便把花别在他袖口。
赵姨母是利落人,进了正堂以后,跪下来给晏和行了个礼,又鄙夷地瞧了眼何大伯两口气,干脆道:“民妇给将军存候了,实不相瞒,民妇是兰兰娘的大姐,兰兰的姨母,此次前来,就是为着兰兰收养之事的,还望将军允准。”
她说完转脸看着想要张口回嘴的大伯娘,持续道:“伯娘不是也说了,我娘入家门多年只生了个闺女,一个小丫头这么宠做甚么,省下来的钱还不如多养几房妾室呢,您对亲生的闺女也如许吗?”这些话她当然不晓得,都是赵姨母前儿个快人快语说出来的。
那么到底有没有不怕死的人呢?重岚看着跪在地上的何大伯两口儿,发明还真的有。
赵姨母不耐道:“我都说了,兰兰只是寄养在我们家,又不是随了我们家姓氏,如何就后继无人了?”
赵姨母嘲笑道:“要过继也成啊,你先立下字据,何家的财帛继子分文不取,尽管给我妹子妹夫摔盆扫墓!”
何大伯内心大恨,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要飞了,好处全要落到别人家,他吃紧思考一阵,俄然转了声口:“你来收养兰兰也并非不成,只是你说到后继无人之事,老三家今后确切该有个摔盆扫墓之人,兰兰总归是个女孩,又要住到你家,倒不如挑小我选来担当何家。”
赵姨母逮着话柄调侃道:“敢情来过继的,都是为着何家的银子,如果没有银子便不经心了?”
他低头瞧了眼,仿佛有些嫌弃,但还是行动轻缓地摘下了搁在手里,柔滑的花瓣颤巍巍贴在掌心,他冲她笑了笑,温暖却意味不明:“寄意倒是不错,只是‘兰之猗猗’这句,你五岁就读了韩愈的《幽兰操》,当真是高才啊。”
这话入情入理,何大伯持续道:“将军,我们家的家资虽比不过老三,但养个闺女还是绰绰不足的,只要我还在一日,断不会让兰兰受委曲,还请大人把兰兰放心交给我。”
何大伯面皮子发僵,他想要的是何家产业,可不想白贴个儿子甚么都没捞着!
何大伯扬声道:“按着齐朝律法,老三身后无子,过继个子侄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你这般拦着到底是何用心?莫非是想看着我三弟绝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