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岚面上不由得紧了紧,她固然晓得这首诗的意义,但如果柳媛紧着诘问,她只怕也说不出个甚么以是然来,更何况晏和还在,万一他不慎说出实话来,那明天乐子可就大了。
她想到没剩几个月的春闱,认命地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猜疑问道:“你说话算话?”
他颀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脖颈,顺着襟口往下滑:“两百下减一百遍。”
重岚不动声色地踩了晏和一脚,他瞧了眼何兰兰,想到当初她还是重岚的时候,面上和缓了几分,伸手接过花朵:“多谢。”
他乜了她一眼:“天然也不是。”他伸手用力点侧重岚的额头:“是你平时学诗词不消心,现在吃着苦头了吧?归去把《对类》《韵诗训》《笠翁对韵》各抄二十遍。”
重岚嫌他没目光,迟疑满志地一挥手:“得在这几年里把她的性子给扳返来,争夺学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后自有大把的好男人列队等着娶。”
重岚这才了然了,没想到他说这类荤话,红着脸指着他:“你你你你...”
他凑的更加近了:“还价还价...倒也不是不成以。看你拿甚么换了。”
他哦了声:“你就当我假公济私吧。”
她面上尽量端着狷介超脱的架子,眼看着晏和越走越近,也不睬会那打圆场之人,对侧重岚朗声道:“既然这诗是少夫人所作,为何少夫人这般推委,不肯解意呢?”
晏和立在游廊的廊柱边,袍角被风吹的扬起。他伸手漫不经心肠转着拇指上的戒筒,转向重岚道:“你把这诗念给她们听了?”
重岚不好给他使眼色,只好屏气凝神地点了点头,内心祷告两口儿心有灵犀。
许嬷嬷人老成精,固然不晓得详细两人在做甚么,但也能猜到是两人的新想出来的的内室之乐,忙带着清歌和流萤往远处站了。
重岚一怔,踌躇道:“这句仿佛还没学到吧?”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饱含含混,手不端方地滑到她外套里,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他无耻的明目张胆,重岚气的说不出话来,一手去推他,半晌才红着脸告饶:“不成,我受不住,你是想要了我的命才甘心啊。”她现在深沉思疑晏和承诺教她课业,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儿。
柳媛倒是更加对劲,却抿着唇角,有些欣然忧愁地看着晏和。
晏和嗤了声:“敢问你琴棋书画精通几样,不也还是被我娶返来了吗?”
重岚用力啐他:“有你如许为人师表的吗!”
她又瞧了眼晏和,用湘妃竹团扇半掩着脸,悄悄挑了挑描的颀长的眉毛:“莫非这诗压根不是少夫人所作,而是晏总督代笔呢?”
他讲课的时候声音不温不缓,三言两语就能疏浚此中的关窍,重岚听的正出神,就听他俄然发问道:“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城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齐家,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你来讲说这句的释义。”
重岚收回目光,这时候几位夫人的话也说的差未几了,她干脆和晏和回身告别,出了何家别院的大门才吐舌拍胸口:“好险好险,幸亏你方才机警,不然本日我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柳媛迤逦回身,状似漫不经心般的行了个礼,但举手投足都带着股说不出来的风骚文雅。她抢在重岚先开了口:“采采黄金蘂,盈盈白玉觞。露兰何足饮,自发肺肝香。是我本日才听到的一首诗,不晓得晏总督是否觉着耳熟呢?”
重岚哼了声:“也更没人敢娶她。”
他本来就生的风骚秀逸之极,这般闲散的姿势更显出慵懒多情的美人模样,在场有好些已经是孩儿娘的夫人都止不住心肝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