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母本来还难过就此阔别外甥女,但想到本身本日几乎变成大祸,兰兰又是跟着晏和走的,今后定然能有个好出息,总比窝在这小县城强多了。
没想到这翠微变本加厉,端晚膳的时候只端了个冷硬的馒头,有些焦糊的两道菜,并着一碗半冷不热的清汤,对着她满面歉然隧道:“奴婢去的晚了,厨房只剩下这些,只能劳烦姐儿先姑息了。”
他宁肯骑马吹冷风都不进马车,跟他搭讪他也垂着眼冷着脸,文雅雍容惯了的人,这幅模样倒是没见过。
晏和闲闲地问:“何家女儿呢?现在在哪?”
重岚本来想劝他节哀,但是见他神采如常,只能讪讪道:“那...你家在哪?”
重岚现在全部心都飞到金陵去了,脸上还是沉郁着:“那也是没体例的事儿,我爹娘不在了,余下的亲戚也不喜好我,除了大人不嫌弃,哪个还肯要我呢?”
晏和漫应一声,抱侧重岚回到前头的华盖马车上,她晃闲逛悠地坐在他中间,用大氅当被子把本身裹着:“大人,我们甚么时候能到金陵啊?”
重岚枕了个空,头一倾斜眼看着他。倒是宁管事在一边惊奇道:“何蜜斯这头发...如何了?”
他游移了一下,姿势别扭地拍着她的背,软乎乎的一团,轻不得重不得,他落在她背上的手不敢用力,她哼哼了两声,眼皮子又紧紧阖上了。
重岚幽幽地看着他,宁管事忙接口道:“我转头寻些养发的药膳来,蜜斯年小,好生将养几个月想必就能长出来。”
重岚迷含混糊间感觉身子一轻,惊得猛地展开眼,瞧见是晏和才松了口气,含含混糊地把头埋进他怀里:“大人啊...”
晏和抬手弹了弹信纸,缓缓道:“我祖父前些日子过世,恰好北边战事已平,我也不能夺情持续镇守,须得回南边守孝。”他瞧重岚还是怔怔地看着他,觉得她没听懂,便简朴道:“祖父归天,召我去回家奔丧。”
宁管事给这一眼瞧得心惊肉跳,呵着腰道:“是主子的不是,这就给何蜜斯重新安排马车,再选几个得用的下人服侍。”本觉得是个寄养的,哪想到这般得将军看重。
如此筹办了好几日才算出发,晏和却坐在最头先的银幡朱轮华盖车里头,低头细细地看着粮草账目,用朱砂笔渐渐勾对,这时候天光暗淡,他瞧了半天便感觉有些乏了,探手捏了捏有些僵的脖颈,翻开帘子瞧了瞧,底下人俱都是敛声静气,他忽觉有些无趣,屈指敲了敲车围子。
这马车做的不甚精美,北风一刮就顺着车帘钻了出去,晏和探手摸了摸她有些凉的小脸,淡淡瞥了眼宁管事。
重岚忙扒住他的袖子,竭诚道:“大人本日又救我一回,对我恩同再造,大人去哪我就去哪!”
晏和身子一僵,没想到她伸开嘴狗儿似的在他怀里乱拱,他在马车里没穿厚重的外袍,只穿了件交领的直缀,她偏头就咬到他胸前凸起的一处。
重岚恍忽中被魇住了,梦见有个小鬼伸开大口就要咬她,她又慌又怕,也伸开嘴反咬了畴昔。
不管这话是不是出自至心,起码听着甚是舒心,晏和扬了扬唇:“过几日出发,你去筹办吧。”他一转眼瞧见还跪在地上的赵姨母,淡声道:“本日之事所幸没闹出甚么岔子来,我也不惩罚你了,你先退下吧。”
好轻易等她上了船,就见她住的屋子冰冷凉的,连个炉子都没见到,被褥和床铺也有些发霉,一看就是没提早清算过的,她暗里皱了皱眉,但想着现在寄人篱下,并且晏和也忙着理事,只好临时按捺下。
晏和抬眼就瞧见她脑袋越来越低,一个不稳就要磕到桌上,撂动手里的朱砂笔扶住她,她眼皮子动了动,皱着眉含混地梦话,仿佛下一刻就要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