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标是淡紫色烟云纱幔帐,而她身下躺着的,则是紫檀木嵌白玉螺钿架子床。
她的怒骂遣散了压抑沉闷,劈开首顶气压。
梦里,这又回了十四岁呢?
可现在,如果朱常安没死……
最后,程家男人或被杀或放逐,女子悉数充奴。病重的老爷子当场吐血身亡。
那才是真正的乱子!
李纯能节制得住他?李纯虽是天子亲信,但到底是臣子,敢杀他?
凭甚么!
她要找到朱四,要将他拽下来!
浓得化不开的暗中撕不开,也钻不出!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没能将他杀了!那结果将是甚么?
大皇子占了个长,二皇子是嫡,四皇子也就是朱四,占了个狠,除了七皇子一向扭捏不定,另有一个貌似不争,却甚么好处都少不了的五皇子。
她安王妃的头衔没了。
可她错了!
指尖触上,湿漉漉,光滑腻。
因而,她众望所归地被“疯了”!
她不法太多,满手鲜血,她倒是不介怀!
她眼睛早已干枯,为何会落泪?
当时她才垂垂表示到,她已经错得太远了,连赎罪都很难了!
她双手早已被废,怎会有痛感?
这就是鬼域路吗?
只眨眼的顷刻,暗中便已被白光代替,炙得她睁不开眼……
可她的声音传不出去。
她做了甚么!
程紫玉疯了普通地跑啊找啊,可她就是没法在这黑暗中找到一丝丝的光亮!
一滴热泪滚下,在她脸上划出了湿湿的一条线。
朱四不在,不在!
本来,遭劫的不止是程家,远不止!
若真是梦,那她便干脆不要醒来吧!
而陈金玉作为拿着满手证据,被害被残被盗的苦主,顺利窃走了程家统统……
她微微一叹。
昔日热烈的呼喊被低低的乞讨声代替。
莫不是那道雷只击中了她?
李纯,正如其名,是皇权的保护者!是天子压抑儿子们的均衡点!是真正的纯臣!
可她想要凭气力窜改昭妃的情意。
也恰是这个时候,天子允了朱四求娶白蜜斯的要求。当日昭妃对劲洋洋踏进了她的屋子,连扇了她十几个巴掌,骂她戋戋九流之末的贱妇,企图攀龙附凤,实乃不自量力,死不敷惜……
程家满门毁灭!
乱了!
过往场景一一闪现。
被毁掉的又何止荆溪?
可不是?她做梦都想回到当年啊!
先非论他岸边有几百人,全部荆溪都早已在他的节制下,他必然会反攻!那么……李纯岌岌可危!
李纯将朱四救了起来?
朱常安一旦回到岸上,无异于豺狼归了山!
好笑,一夜之间,大街冷巷便传言说她堂堂安王妃疯了!
她不成救药看上了他,不吝违逆了老爷子!
可朱常安脚下那累累白骨堆起来,都足以将他埋了,他有甚么资格活下去!他该坠下十八层天国,接受炼狱循环之苦!
会审过后,证据确实,天子大怒。
她长袖善舞,在太后和一众后妃跟前八面小巧,只为帮他获得更多的助力!
昭妃上蹿下跳,在天子面前接连施了苦肉计,天子心烦,便默许了他们的行动……
有过之却无不及!
肝火仿佛冲出了她的身材,垂垂扯开暗中。
她缓缓睁眼……
“天道不公,我不平不信不甘心!如有下辈子,我必然逆天改命!”
她的房里被扔了蛇鼠,她的衣裳无一无缺。
面对暗中,她忍不住哭着坐地,扪胸谩骂。
……
她的饭菜埋了老鼠屎,她的水里被吐了唾沫。
这架子床是十四岁那年她爹亲身找人去给她打造。可她统共只睡了一年,便入了京。
这一次,亮光温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