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瞧着,替崔子更清了场。
段怡样样都好,嘴比谁都馋,偏生饭菜做得平平,被那知路惯得分不清油盐酱醋。他在那坟头上蹭吃蹭喝还些年,还真没有瞧见她烧出过一桌子好菜来。
常日也没有重视过,方才听崔子更一提,他那眼角之下的那颗泪痣,就如何看如何刺眼,仿佛没法忽视畴昔了。
崔子更冷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段怡呵呵一笑,抬开端来,“厨娘,你剁好了么?就叫我生火,到时候无菜下锅,如何着还把你炖了吃不成?”
“郑王么?”段怡皱了皱眉头。
“相传郑王出世之时,颇肖先帝。王大喜,盛宠之,欲弃宗子而以郑王为继。但传言有虚,郑王年幼之时,同今上,也就是韩王一样,都入不了先帝之眼。”
段怡对着崔子更翻了一个白眼儿,“你懂甚么?我不过是把从我阿娘那边担当的一点无用的脑筋拍掉。”
可她拔了簪子。
“是以,我不晓得,她同我说的这个故事,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她本身个胡编乱造出来的。”
段怡如有所思,“你也许不知,那群人不但是杀了我母舅,还屠了乔家满门。不管是我外祖父也好,还是乔家也罢,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之人。”
其他三个讲究君子远庖厨的老头子,袍子一甩在那厨房门前的石桌边坐了下来,祈郎中在怀中掏了掏,也不晓得搁那里取出了几颗棋子来,在桌面上玩起五子棋来。
崔子更说话不徐不疾的,段怡这才发明,他的声音非常好听。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剑南危急一过,我外祖父又忏悔了?”
段怡眼尖,心中冲动起来,“你想到了甚么?”
崔子更摇了点头,“先前我不想同你说,是因为我阿娘很喜好讲故事,她看了很多贩子传说,别史逸闻。我年幼的时候,眼角俄然生出了一颗痣来,她都要给我编上一个故事。”
段怡拿着吹火筒,鼓起腮帮子吹着,余光瞟着灶头上的崔子更,他的手指苗条又白净,拿着黑漆漆得锅铲柄,对比格外的光鲜。
“这人间,民气庞大远非你我所料。古往今来,有多少忠臣功高震主,而被信赖的天子灭了满门的。如果今上真拿顾乔二产业忠良……”
他说着,停顿了几分,“我若动静真那般通达,也不会被人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