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桌面上被她撕得七零八落的花瓣，一把扫到了地上，果断的看向二楼段静，“你如果不想嫁，固然来找我，我能够让你嫁不成。”
段家五个女人里头，只要段静是庶出的。
“我不怕穷，也并没有期望过，做甚么人上人。但是，谁又能包管，穷墨客就没有弊端，是个好的呢？我已经满足了。”
“再好点的，嫁给门当户对的庶出子，持续在嫡母手中讨糊口，浑浑噩噩的过上一辈子；更好一些的，嫁了个金榜落款的穷墨客，固然贫寒了些，但是到底能挺直腰杆子用饭。”
段怡看了看凉亭外的天空，本日有很多云，压得天空灰蒙蒙的。
段静的声音很安静，“我是庶出的。庶女的了局，姐姐们瞧很多了，自是晓得。那最不好的，顺手被送了出去，给人做妾；命略微好一些的，做了老翁填房，勉强有了个正室的名头。”
一旁的段淑听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女匪贼都说要抢亲了，你还不乐意？你就一脑门子扎出来，到时候有你苦头吃！”
段静一愣，呆呆地接过了帕子，她擦了擦眼角，笑了笑，“约莫这就是喜极而泣吧！”
她有些好笑的摇了点头，寻了比来的石凳儿坐了下来。
她说着，可贵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头一回同姐妹们说心中话，也不晓得是不是最后一次。到了来岁芙蓉花开的时候，说不定这段家的院子里，一个姓段的小娘子，也没有了。”
段怡皱了皱眉头，从怀中取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段静，“你说了这么多，王家是门好亲，你又作何要哭呢？”
“若我是祖父，祖父是我，该有多好。”
“你不会明白的，昨日是祖父这么多年，头一回想起我；阿爹走在街上，遇见了我，怕是都认不得，他另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段淑本来气鼓鼓的，瞧着她这副模样，顿时像是一只泄了气的河豚。
段静将那装有花瓣的篮子，放在了凉亭的雕栏上，方才最后一个落了座，“这手边无茶，让我都有些不晓得该如何才好了。姐姐们都为我着想，我心中非常的欢乐。”
段淑一愣，嘴巴张了张，神采庞大起来。
段静说着，悄悄一笑，“说到这里，淑姐姐是不是也感觉，我的确撞了大运了。”
她的声音如其名一样，安温馨静地，像是无声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