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祖父段文昌高中状元,还是要娶卢氏,有门阀互助,方才平步青云封侯拜相。
“怡届时在襄阳城中扫榻相迎,请老夫人湖面泛舟共采莲米。”
可这并非是一日之功,豪门后辈若非资质出众,难以鲤鱼跳农门,能够站在朝堂之上的,多数还是世家后辈。
段怡瞧着他们的头颅低下来了几分,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便是见过王朝更迭,又如何能够不见世家泯没?便是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又是那里来的勇气,用脖子磨刀?”
段怡微微点头,自是领着段家军世人,分开了那李氏祖宅。
只是那老头儿有句话没有说错,现在她新得国土,恰是百废待兴。
“便是周天子尚在之时,亦是对世族礼遇有加,朝堂之上放眼看去,不出五姓七宗。段将军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就只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方才将杀字挂在嘴边。”
所谓世家的高傲与骨气,畴前也许有,但在李家这几个老头子身上,倒是没有。
他瞧着,心中不由得喟叹一声,只对那李光亮恨得咬牙切齿。
苏筠同韦猛齐刷刷的点头,仿佛小鸡啄米,只差没有把头给点下来。
清风徐来,将她鬓角的发丝吹动,太阳光有些刺目,段怡伸脱手来,悄悄遮挡一二。
若非李西酉脱手在先,直接屠洁净了李光亮的七个儿子,那么段怡来这里,怕不就是他们一面光荣,一面鄙夷的“妇人之仁”,而是直接斩草除根,赶尽扑灭了。
罗老夫人冲着段怡眨了眨眼睛,一刹时又规复先前的严肃,鄙夷地朝着李氏族老们扫了畴昔。
罗素锦的头刚点了一半,那李老儿立马阴阳怪气的出了声,“有我李氏一句话,全部陇右定是和顺万分,出不了任何岔子。何必一个外室妇人作威作福?”
没有私军在手,那群姓李的便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他们刹时脊背一凉,只感觉那坟上的土已经盖到了颈脖处,就差最后一铲子了。
阿谁五个李家属老齐刷刷的顺着她的视野看去,只见那灵堂之上,密密麻麻摆着的牌位上,整整齐齐的写着一排李字。
陇右李氏固然嘴犟,可较着心中已经服了八九分,程穹乃是稳妥之人,又有那罗老夫人从旁帮手,有雄师镇在那边,她但是半分都不担忧。
“世家大族不畏王权,靠的是甚么?我不说,诸君心中比我明白。那么请你们衡量衡量,那些东西,你另有没有。待算清楚了这笔账,我想你们就晓得,该如何说话了。”
段怡倒是没有想程穹所想,她想着京都重宝,早就已经是心花怒放,恨不得学了那孙猴子的筋斗云,一个翻身就能直接落在郑铎家的院子里。
段怡笑吟吟摊开了手,“李老丈莫不是觉得我是领着兄弟们来吃席的?”
“兵戈之时,靠莽夫之勇,也答应以临时的攻城略地。可他日天下承平,段将军也要拿着屠刀管理天下么?”
“段将军莫不是觉得小老儿是吓大的不成?”李老儿将手背在了身后,腰杆挺得直直的。
段怡冲着程穹点了点头,“陇右且拜托于你。”
他们这才明白了段怡话中之意,对啊,她来这里做甚?
程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只恨本身没有筹办个眼罩,眼不见为净。
她说着,朝着那只黑鹰看去,“老夫人何不修书一书,也好叫李都护放心。”
李家那领头的老儿,深深地看了段怡一眼。
那姓李的老儿,听着段怡的话,朝着她身后满身披甲的段家军们看去,不由得脸上乌青。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否大言不惭,主公瞧着便晓得了。”
若非主公聪明,又有郑铎先前探路,就这两货,此去京都,还不晓得要产生多么令人无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