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先生嘿嘿一笑,又摇起扇子来。
可这一来,她方才明白了崔子更说的话,剑南就像是个世外桃源。
段怡瞧着面前的茶水。
老丈见段怡听得当真,非常恭维,又忍不住滚滚不断道,“不是我讲,不管是黄的,还是姓王的,都不是甚么好东西!阿谁姓黄的,收粮的时候,恨不得米缸底都刮上一层。”
……
崔子更回过神来,好笑地摇了点头,追了上去。
段怡眼眸一动,看想了崔子更,“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法……”
“那官老爷的事,那里是我们这类斗升小民听得的?你们如果过路的,就从速走罢,老丈我卖完这一波茶水,都要去躲起来了。”
“做豪杰的”,老墨客说着,摸了摸本身的胡子,“那得能屈能伸。顾使公娶山民为妻,方有顾明睿请来山民做救兵。但是黔中分歧……”
那茶棚的老丈,听着段怡熟谙西南口音,神采和缓了几分。
“本年年景不好,秋收粮好多瘪壳,他还要加税。本年夏季,怕不是只能吃土了哟,好些人都要饿死去。前些时候去剑南兵戈,已经抓过一次兵了,连娃儿都不放过……”
段怡听得津津有味的,捧哏道,“我们刚从剑南来,那顾使公高风亮节,放了黄澄同黔中军返来。我们骑马,人又少,比他们跑得快些。”
“等天上掉金子,看你会不会向天求亲”,崔子更敏捷地低下了头。剑南多山林,飞鸟更是数不甚数,被段怡这么一说,他总感觉今儿这鸟怕不是都吃坏了肚子,个个都生得不对劲起来。
那店主说着,四下里看了看,抬高了声音道,“你们从外埠来的,怕是不晓得。这黔中出了大事,乱了套了,那里另有甚么黄使公,现在都是王使公了……”
“可使不得,可使不得!”那茶棚的店主听着,提着一个水壶,额头上冒着汗珠子冲了出来,“莫要讲了,莫要讲了!讲不得讲不得……”
“那王涛的婆娘,是宁夷郡守之女。那宁夷都是山民,彪悍得很,传闻还会吃孩子,作法!吓死小我了!”
老丈点了点头,“这风声传过来了,我想着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正想躲起来呢。黄澄就这么一个爹,被人杀了还得了?定是要跟那王涛打得个头破血流!”
“这天下都乱了!”他说着,伸长了脖子到处看,发明的确只要段怡一行人,方才说道,“你既是剑南滴,就应当晓得,那黄使公的儿子在锦城吃了败仗,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本来那些蛮人,就不听黄使公的,州军还拉走了。动静传返来,当天夜里,黄使公的义子王涛,就把他的脑袋割了,自主咯。”
茶棚的老丈,固然口中说着惊骇,倒是越讲越镇静,还不健忘提着滚烫的水泡茶。
不是甚么好茶,就是平常的水煮了几片老树叶子。
听到崔子更这话,她举起一根手指,大笑道,“你叫他先扔一个尝尝,看看本年打雷的声音会不会不再是霹雷隆,而是痴人痴人……”
“黔中黄使公的嫡妻,乃是天子身边,最得宠的大寺人曹桑;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六年前,天下封曹桑为内枢密使,同年黄使公便做了这黔中节度使……”
“那剑南道是边陲,驻军数量,本就比旁的道要多上三分,再加上顾使公就是本地人,军功赫赫,自是一呼百应。”
她说着,拍马向前,飞奔而去。
在那黔中官道一处歇脚的茶铺里,一个拿着折扇的老墨客,初冬摇着折扇,顶着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侃侃而谈,“固然都是节度使,诸侯王。但人与人之间,如同天差地别。”
段怡说着,本身给本身竖起了大拇指,她这回压韵脚押得甚好!